傅青鱼想,谢珩也是饱汉不知饿汉饥,谢家家大业大,光收租金或者庄子上的进项都够他锦衣玉食了,又哪里能懂普通人赚钱的辛苦。
两人说着话,胡文宣带着四个丫鬟回来了,丫鬟们的手里还捧着有酒菜。
“一点粗茶淡饭,还望大人莫要嫌弃。”胡文宣招手,丫鬟们捧着酒菜入亭,把点心茶水收走,重新摆上了酒菜。
傅青鱼起身,把奶茶杯子重新放回勘察箱里。
等酒菜摆好,胡文宣站在桌子旁边,等着谢珩邀请他一同入座用饭。
但谢珩却好似没有发现他的期待,只自己拿了筷子,夹了一根白玉菜心一言不发地吃了。
谢珩只吃了一根菜心就放下了筷子,拿过一旁摆着的锦帕擦了嘴。
伺候在旁边的丫鬟都看傻眼了,主子吃饭,一般拿锦帕擦嘴就表示吃好了,该伺候着用香茶漱口了。
可是谢大人这才吃了一根菜心,自然不可能是吃饱了,只能是饭菜不对谢大人口味了。
伺候的丫鬟一时不知道是不是该捧上香茶,求助地看向她们的二公子。
胡文宣的眸中飞快的闪过一抹阴沉,不过很快又被陪着的笑意掩盖了过去,“大人,可是饭菜不合口味?我这便吩咐厨房重新准备。”
谢珩淡淡瞥眼,愣着的丫鬟哆嗦一下,赶忙捧了漱口的香茶送上前,另外一个丫鬟也捧了痰盂上前候着。
谢珩慢条斯理的漱口净手,丫鬟重新捧上喝的茶,但他碰都没碰。
胡文宣把一切看在眼里,眼底又有阴沉。
谢珩这是完全瞧不上他们胡家的东西啊!或者说,谢珩瞧不上的是他们胡家。
“胡二公子先前说湖中会有别样景致,不知是何景致?”谢珩终于说话。
胡文宣咬牙把心里的阴郁压下去,依旧陪着笑脸,“大人请看。”
胡文宣微微一个眼神示意,候着的一个丫鬟上前撩起了谢珩正坐对面的一面竹帘。
竹帘撩开,湖面上的景致终于展露出来。
只见碧蓝色的湖水之中,锦鲤整齐的排着队列,在湖中有秩序的游着。
队形一会儿变化成花的模样,一会儿又变化成鸟的模样,甚至还能摆出吉祥如意的字样。
傅青鱼有些大开眼界,“这是怎么做到的?”锦鲤不像猫狗猴子之类的容易训练,胡家到底是怎么做到让一群锦鲤这样有秩序展示才艺的?
“姑娘问起本不该隐瞒。”胡文宣的脸上难掩得意,虚假的谦虚道:“只是这本是府中艺人谋生的本领。我虽是主家,却也不好说出其中关窍断了他讨生活的路子,还望姑娘莫要怪罪。”
傅青鱼翻个白眼,夸他一句,他还真就喘上了。
谢珩淡淡的看着在水里展示才艺的锦鲤群,面上不见任何的变化,“本官听闻狼塞人擅用香料和蛊虫,再辅以骨笛控制生灵,倒是与这湖中被控制的锦鲤有些异曲同工之妙。”
胡文宣神色骤变,“胡家府中养着的艺人可都是土生土长的大离人,望大人明察!”
“本官不过如此一说,胡二公子何须这般紧张。”谢珩往湖边看了一眼,晨夕已经回来了。
晨夕点头,打了个手势:大人,有狼塞人。
谢珩明了起身,“本官还有公事要办,告辞。”
胡文宣额头出了一层的冷汗,心思转了又转,毕恭毕敬的躬身,哪里还见先前的半点得意,“我送大人。”
马车从胡家的大门驶离,胡文宣半刻都不敢多留,转身匆忙进门,“快!关上大门!不可再让任何人进来。”
“父亲呢?”
家仆赶忙回话。“老爷去了云家。”
胡文宣疾走的脚步稍微缓了下来,“还好还好。把胡权叫来见我,必须立刻把人送走。”
“是。”
马车没走多远就停了下来,“晨夕,晨晖。”
“大人!”晨夕和晨晖应声,声音里都带着肃穆。
傅青鱼撩开马车车帘往后看了一眼,“胡文宣已经回去了。”
谢珩颔首,继续吩咐,“你们二人暗中盯紧胡府,他们必然会想法办把那个狼塞人送出去,抓他们一个现行。”
“是。”晨夕和晨晖领命而去。
“我来赶马车。”傅青鱼起身准备去车辕。
“不必。”
傅青鱼还没来得及疑惑,马车已经重新行驶起来。
傅青鱼坐回位置,笑了一下,“大人身边暗中跟着的护卫倒是不少。”
想来他们以前在一起的时候,不管去做什么事情,这些暗卫恐怕都一路跟着的,当时唯一不在的可能也只有晨夕。
不然晨夕就该认识她了。
谢珩听出她声调里的讽刺,撩开眼帘看她一眼,“他们只负责我的安全,不该听的,不该看的,他们都不会做。”
“晨夕之前不在?”
“晨夕和晨晖当时有其他的安排,并未随我去山中。”谢珩直直的看傅青鱼,“还有什么想问的?”
这话问的多少有些暧昧,傅青鱼的眼皮跳了跳,疑惑的看谢珩。
她怎么觉得谢珩今天有点吃过药了的感觉呢?
前几日看见她都是针尖对麦芒,今日怎么好像变得有点不一样了呢?
不对,也不能说是今日,来胡家的路上谢珩面对她都还眼睛不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好像这种转变是在胡家莫名其妙发生的。
但他们在胡家并未发生什么特别的事情,难道是因为她给谢珩喝了自制奶茶,谢珩觉得好喝,以后还想喝,这才稍微改了点对她的态度?
谢珩是这么贪吃的人吗?应该不能够吧?
还是说病了?又或者那颗坏栗子当真把人给吃的食物中毒,连阴阳怪气的性情都改变了?
傅青鱼疑惑不已,提着裙摆躬身走到谢珩面前,抬手探了探他的额头,嘀咕一句,“没有发烧,那应该不可能烧坏了脑子。”果然还是吃了那颗坏栗子的缘故。
“大人,你可有觉得身体有哪里不舒服?”
谢珩的双手放在膝头,由得傅青鱼摸他额头,只是略微的挑了挑眉头,“你以为呢?”
“应该是吃坏了,不然你怎么能那么好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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