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薇薇!”
祁璟眼眶猩红愤怒嘶吼着,极力克制着不住颤抖的身体。
顾美人举刀又刺了过来,被赶来的御前侍卫一脚踢开,瞬间瘫倒在地。
其余刺杀的太监通通被打倒,按在地上动弹不得。
殿内早已乱做一团,淑妃吓得花容失色,但还是急忙冲到祁璟面前连连询问:“皇上您怎么样了,可有受伤?”
祁璟没顾得上理她,见宋时薇后背的伤口不住的流血,身体如坠冰窟,透着无尽的寒意,抱着宋时薇奋力大喊:“太医!太医!”
齐太医也慌了神,连忙让人将宋时薇抬到内室进行救治。
祁璟一直握着宋时薇的手,见她双目紧闭嘴唇没有丝毫血色,心中犹如被无数尖针所扎。
“薇薇怎么样了!”
齐太医擦了擦额上的汗,躬身道:“微臣已经给小主止了血,想来没有性命之忧了,只是可能得昏迷上几天。”
祁璟听完悬着的心放了下来,没想到紧要关头她竟然扑出来挡刀,一时心里很不是滋味,如若她今日出了事,实在不敢想象。
众位妃嫔一开始都吓得面如土色,后面看到宋时薇竟然这般奋不顾身去救皇上,面色都有些不好看,她本来就得宠,如此一来只怕更得皇上喜爱了。
一旁的宁妃抱着三皇子在哭,见祁璟此时竟然撂下三皇子不管,而是去守着那毓婕妤,心中不禁升起一股怒火。
见顾美人被按在地上,宁妃疯了一般冲过去推搡着她,“解药呢!快把解药交出来!”
顾美人吐出口中的鲜血,冷眼睨着她,咬着牙齿道:“你妄想。”
祁璟这时走了出来,探了探三皇子的气息,眼里满是悲痛之色,眸光落在顾美人身上:“你可知道当年朕收到了一封密函,上面是你父王与敌国勾结的信件,还盖了你们波弋国的金印。”
顾美人愕然抬头看向祁璟,“怎么可能!父王为人一向光明磊落,既然答应与你们结盟怎么会做出这种卑劣的事,而且我一直待在父王身边,没见他召见过别的使臣。”
“是吗?”祁璟凌厉的目光扫过裕王,薄唇轻启,“你可知当年交给朕密函的人是谁?”
见祁璟的目光落在裕王身上,顾美人瞳孔一颤,难以置信的望向裕王,惊得半晌说不出话来。
是他?这个自己爱了一生的男人,竟然是背后陷害整个波弋国的卑鄙小人!
“不,不可能!”
顾美人愕然失色,疯狂摇着头,滚烫的泪珠不住的落下,无尽的悲凉从眸中溢了出来。
“朕知道裕王怀的是什么心思,不过是想利用你进宫复仇罢了,你就是他手里的一枚棋子,而这一切都是他一手策划,他才是背后的始作俑者!”
祁璟的一番话犹如一道道响雷在顾美人脑中炸开,身体似乎麻木了一般呆立在原地。
顾美人几乎难以言语,脸色苍白的看向裕王,“果真是你?你骗了我那么多年……”
裕王浑身一震,低垂着眼眸避开了她的注视,隐隐抽动的脸颊难以掩盖心虚,“我……我……”
“呵……”顾美人万念俱灰,昔日清亮的眸子此时黯淡无光,不见半点波澜。
只见她猛的冲向侍卫举着的尖刀,喉咙瞬间被割破,无数的鲜血喷涌而出,身子软软的倒在地上。
“不!”裕王发疯一般冲了上来,抱住她那逐渐冰冷的身体,用手拼命按住一直往外喷血的伤口,掌心的灼热令他感到无尽的恐慌。
“清玥我对不住你,你别死……”
祁璟眼里流淌出复杂的神色,静静伫立一旁,不知如何开口。
顾美人缓缓抬起手触摸着裕王的脸颊,眼前渐渐浮现出风中那个白衣少年,正一脸笑意的看着自己。
轻轻转眸看向窗外,漫天的飞雪在空中盘旋着飘落,这次她看见了自己,还是那个无忧无虑的公主,立于城墙之上眺望着远处的万家灯火。
“清玥!”
……
不知过了多久,宋时薇缓缓睁开了眼睛,映入眼帘的是祁璟趴在床边熟睡的面孔。
感受到床上的动静,祁璟猛然惊醒,见宋时薇终于苏醒过来,面上难掩欣喜之色。
“薇薇,你终于醒了。”
见祁璟胡子拉渣一脸沧桑的模样,宋时薇心中不禁动容,没想到他作为堂堂皇帝竟然能这般坚持守着自己。
“皇上。”宋时薇挣扎着坐起,祁璟连忙拿了软垫给她靠着。
“您瞧瞧您都瘦了,快去歇息吧。”
祁璟紧紧抓住宋时薇的手,眸中泛着湿润的光泽,“薇薇,朕好怕失去你,以后你可不许再像那天那样扑出去救朕了。”
宋时薇莞尔一笑,深情的看向祁璟,“皇上害怕失去嫔妾,其实嫔妾又何尝不是呢?嫔妾当时没想那么多,只是不愿看着自己最深爱的人受伤罢了。”
祁璟心里荡起一层层涟漪,有些受宠若惊,“果真吗?”
“嗯。”宋时薇点了点头,“皇上是嫔妾的夫君,嫔妾心里只有皇上。”
见祁璟有些疲倦,宋时薇劝了好久才将他劝去休息。
等祁璟走后,便将轻罗和流萤叫了进来,问及那日之事。
没想到在自己昏迷以后发生了那么多事,看来那顾美人与裕王的关系和自己猜想的差不多。
顾美人在咽气前终究还是不忍心将解药给了祁璟,三皇子最终也得救了。
祁璟也没有追究她的过错,以波弋国公主的丧仪厚葬了她,或许是出于愧疚吧。
而裕王,被祁璟终身囚禁在王府,永不召见。
宋时薇听完唏嘘不已,其实自己第一次见顾美人时还挺欣赏她的,只是她爱错了人,导致后面步步走错,终生都活在仇恨里,说来也挺可怜。
不过皇权斗争之事从来就没有对错,讲求的只有利益,好多人不过是牺牲品罢了。
轻罗一脸担忧的看着宋时薇,声音有些哽咽:“小主,那天您突然扑了出去,奴婢实在害怕极了。”
宋时薇浅浅笑了笑,其实顾美人当时拿的那把短刀是自己故意放在桌子上的,为的就是上演这么一出舍身救驾的戏码。
挡刀的时候身子刻意侧了一下,所以不会伤到要害,只是这刀伤确实疼,要是再来一次,自己肯定不会选择这种方法了。
不过只有这样,自己在祁璟心中的地位才能更上一层,要让他觉得,自己是为了他可以连命都不要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