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宋时薇笑得直不起身,嘴里不住求饶,祁璟这才放开了手。
只见她从怀里掏出了一个手帕包着的东西,还弥漫着香气,打开一看竟然是烤红薯。
宋时薇抿唇轻笑,“怎么样,是不是很香?”
“你真是个贪吃鬼。”
祁璟用手刮了刮宋时薇的鼻子,爱怜的看着她。
脑海里陷入了沉思,后宫中来见自己的各个妃嫔,谁不是规规矩矩的,怕行错一步路说错一句话,她倒是随性。
不知怎的,自己很喜欢她在面前随性的样子,让人感觉很真实。
见祁璟不说话,宋时薇一脸恍然大悟的样子,对着烤红薯狠狠的咬了一口,然后才递给祁璟。
祁璟顿时愣住,她这是在干嘛?
宋时薇笑道:“送给皇上的吃食不都要经过夏公公的验毒吗?现在夏公公不在,嫔妾亲自帮您验毒。”
说完抬起下巴满脸期待的看着祁璟,“皇上您快吃,嫔妾验过了无毒。”
祁璟看着宋时薇一脸单纯的样子“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没想到她竟然是这样想的。
随即无奈的摇了摇头,对着剩余的烤红薯一口咬了下去,不过味道确实不错,自己也就是小时候吃过,当时还是母妃给自己烤的。
想到这,祁璟眸色黯淡了下来,心中生出一丝酸楚,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还能再次吃到烤红薯。
见祁璟沉默不语,宋时薇战战兢兢道:“皇上,是红薯不好吃吗?嫔妾错了,您别生气。”
祁璟展颜一笑,将宋时薇揽入怀里,宠溺的摸了摸她的头,“好吃,朕很喜欢。”
宋时薇悄然舒了口气,还以为祁璟是不吃烤红薯的怪人呢,吓死了。
“只是朕突然想起了母妃。”
宋时薇忽然愣住,原来祁璟是想他生母了,说来也不奇怪,虽说现在太后还在世,可是与祁璟之间到底没有血缘关系,两人相处也淡淡的,自然比不上生母。
祁璟抬眸看向了窗外的雪景,幽幽开了口:“朕也是好久没吃到这个味道了,当时还小,也是这样的冬日,母妃亲自给朕烤了红薯。”
没想到自己误打误撞还刚好勾起了祁璟童年的回忆,宋时薇主动牵起了祁璟的手,一双清澈的眸子看向他。
“皇上,以后每个初雪的日子嫔妾都给您送烤红薯怎么样?”
祁璟只觉得心底淌过一股暖流,一颗心暖乎乎的,声音有些嘶哑:“好,那我们约好了。”
宋时薇笑着抬起了手,伸出小拇指,“拉钩为证。”
她怎么这么幼稚?祁璟有些无奈,但又感到一阵难以言喻的欣喜,不由自主的也伸出了手。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变了是小狗。”
宋时薇的声音温润纯净,如潺潺流水,令人有种说不出的舒适感与踏实感。
突然感受到脚底传来的温暖,忍不住来回踩了踩,饶有趣味道:“原来这就是地龙啊,果真是暖和,感觉可以光脚在上面走呢。”
祁璟笑道:“薇薇喜欢这个?要不朕让人在你宫里也设一个。”
“不不不。”宋时薇连忙摆了摆手,“嫔妾只是好奇罢了,再说了嫔妾位分低微,怎么可以比肩皇上和皇后娘娘的用度?这于礼不合。”
祁璟点了点头,温言道:“薇薇识礼守礼甚得朕心,你若喜欢,那朕便时常接你过来。”
听罢宋时薇脸上微微一红,这不是明摆着要时常召自己到承乾宫侍寝?顺便来蹭个地龙。
忽然想起祁璟叫自己过来还没说干什么,便开口询问。
祁璟也不回答,只是眉眼含笑拉着宋时薇走到案前,“薇薇可会作画吗?”
作画?宋时薇摇摇头,什么水墨画、工笔画自然不会,卡通画倒是会一点,只是若自己画出来,怕是会让祁璟吓一跳。
见案上摆着一副画好的青松积雪图,上面白雪皑皑,乃是冬日雪景,笔力苍劲,气势雄浑奔放,一看就是出自祁璟之手,只是雄壮之余透着一股苍凉,看来也正如祁璟的内心,强大却又孤寂。
见她一直盯着案上的画,祁璟笑道:“薇薇可是有什么指教?”
宋时薇羞涩一笑,“指教不敢当,不过是嫔妾的一些拙见罢了。听闻画有六法,气韵生动为首,其次为用笔,‘画松一似真松树’,嫔妾在皇上所作的画中感受到了风韵遒劲,笔法刚健有力,在嫔妾心中乃为上乘之作。只是……”
见宋时薇欲言又止,祁璟忍不住问道:“只是什么?”
宋时薇接着道:“请恕嫔妾失礼,只是嫔妾觉得皇上的画作过于苍凉,冬日本就单调寂静,一棵孤独的古松伫立在漫天飞雪之中,总觉得有些孤寂,不如加上一对母子,在雪中嬉戏玩耍岂不美哉?”
“果真吗?”
宋时薇点了点头,“小时候一到下雪的时节,嫔妾的生母就拉着嫔妾去院子里玩雪,那雪软乎乎的,摔倒了也不觉得疼,现在想想很是怀念呢。”
祁璟的心好似被猛的一击,想起来以前下雪的时候,母妃也会拉着自己去踩雪,看着身后留下深深浅浅的脚印咯咯直笑。
“皇上,嫔妾不会作画,能否请您教一教嫔妾呢?”
见宋时薇抬着清亮的眸子看着自己,祁璟心中一暖,绕到她身后,手把手教她画起了画。
不一会儿,古松旁边多出了两个踏雪寻梅的人,宋时薇定睛一看,竟然是一男一女,而他们的身形,活脱脱的就是自己与祁璟。
耳畔忽然响起了祁璟温润的嗓音,“朕有了薇薇,就不再感到孤独,朕要感谢你。”
宋时薇脸上染上一抹绯红,脸颊旁的耳坠闪耀着动人的光泽,更称得肌肤如玉。
“嫔妾愿意与皇上一直相伴。”
而此时承乾宫外,淑妃听着里面时不时传出来的笑声心瞬间坠入了谷底,浸人的寒意蔓延至全身。
为什么?曾经在祁璟身边带给他欢声笑语的人换了,再也不是自己,为什么这一切都变了?
看着淑妃面色泛着铁青,身体还因为寒风刮过而微微颤抖,夏公公忍不住劝道:“娘娘还是回去吧,皇上说了他谁都不见。”
“谁都不见?”淑妃一双凤目透着凌厉的光芒,嘴唇已经咬出了血,“难不成毓婕妤是死的?”
夏公公不知所措的低下了头,淑妃眼神狠狠的剜了殿内一眼,便愤然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