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璟正在御花园里闲逛,远远的看见一抹清丽的身影坐在亭子里喂鱼,那不是僖充仪是谁?
数月不见,她的身形好像愈发消瘦了,心中泛起一丝愧疚,不知不觉就走了过去。
僖充仪没想到竟然碰到了祁璟,微微一愣,随即脸上堆起淡淡的笑意,行了礼:“臣妾给皇上请安,皇上万福金安。”
祁璟见她依然不施粉黛,一张瘦削的瓜子脸显得既柔弱又清丽,连忙伸手扶住她那颤颤巍巍的身子,顿了半晌缓缓道:“爱妃不必多礼。”
僖充仪不着痕迹的将手抽出,刻意避开了祁璟的触碰,祁璟微微尴尬,带有一丝无奈的看向僖充仪,只能看到她眼中无尽的疏离之意。
两人伫立良久,皆默不作声,还是祁璟开口打破了这尴尬的气氛:“你身子好些了吗?”
僖充仪语气仍然淡淡的:“多谢皇上关心,臣妾已经好多了。”
随即微微转头看向远处纷飞的蝴蝶,脸上渐渐染上哀伤的神色,一阵风吹来,僖充仪抬起手捂着嘴咳嗽了起来。
祁璟抬眸看到她手上那对晶莹剔透的玉镯,眼神里瞬间多了些温柔,那不是她进府的第一日自己赏赐给她的吗?她竟然还一直戴着。
祁璟拿起芙芷手里抱着的披风给僖充仪披上,语气里含着一丝试探:“这么多年了,你还是不肯原谅朕吗?”
僖充仪冷笑一声,眼里尽是嘲讽之色:“皇上问臣妾是否肯原谅您,可是皇上呢?您到底是因为愧疚还是责怪,自那以后再也不肯来见臣妾。”
祁璟一时间脸色讪讪,他何尝不想来看她,只是她每次都是这样一副冷冰冰的样子,拒人于千里之外,宫里的女人那么多,对自己百般讨好的更是多了去了,自己又何必来这里热脸贴冷屁股?
祁璟脸上染上一抹悲痛之色,声音有些嘶哑:“不就是一个孩子,你何必在意这么久?当初发生那样的事并非你我之愿,你若与朕好好的,恐怕早就又有孩子了。”
僖充仪听完后沉着脸,目光骤然一凉,冷笑道:“臣妾身子不适,就先告退了,还望皇上恕罪。”
说罢,僖充仪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凉亭,带着一丝决绝。
祁璟愣在原地,心里很不是滋味,自己算不上一个好父亲,当初淑妃和僖充仪都有了孕,可是淑妃母家手握兵权,自己和母后是不可能让她生下孩子的。
因此便悄悄命人在淑妃每日的安胎药里做了手脚,没想到吴氏竟然直接在宴会上将淑妃和僖充仪的安胎药换成打胎药,让两人双双流了产。
当时众人都惊呆了,祁璟也不知是忧还是喜,喜的是淑妃的胎终于没了,而且那次之后她身子受了亏损,再难受孕,自己也就没了后顾之忧。
忧的是僖充仪也没了孩子,还落下了病根,难道上天是在惩罚自己?毕竟虎毒不食子,而自己竟然亲手杀害自己的孩儿。
其实,祁璟知道吴氏定是受人挑唆的,很有可能是皇后,也有可能是太后,她那么温柔善良的一个人,怎么会突然做出如此伤天害理的事?
僖充仪当时的猜测他并不是没有听进去,而是他不能再让人查下去,一旦追根究底,说不定就会查出自己派人在淑妃安胎药里做手脚的事,所以那件事只能到吴氏那里为止。
自那以后,他对于吴氏死后留下的祁睿旻感情就很复杂,更多的是不想见到他,因为一见到他,就想起当年的事,想起自己就是那个杀害亲生孩子的父亲。
其实这么多年,祁璟一直在背地里吩咐宫人好好的照顾祁睿旻,也算是弥补一些自己对他的愧疚。
祁璟漫无目的四处走着,忽然远远的瞥见祁睿旻一溜烟的跑了过去,顿时愣住:“那是二皇子吗?”
夏公公颔首:“回皇上的话,那正是二皇子呢,要不奴才将他叫过来?”
祁璟摆了摆手,淡淡道:“不必了,吩咐嬷嬷好好照顾他,朕明日亲自向他老师问问他的功课。”
祁璟一时间心里觉得五味杂陈,忽然想起了宋时薇,不知怎的,自己每次去她那里都觉得很心安,便向漪兰殿而去。
刚踏进殿里,只见宋时薇脸上不知道敷着什么白白的东西正躺在贵妃椅上,祁璟连忙让宫人们噤了声,自己悄悄的走了过去。
宋时薇并不知道祁璟的到来,仍然闭着眼睛打着盹,忽而开口:“轻罗,有没有一刻钟了?时间长了反而会吸走皮肤里的营养和水分。”
“爱妃这是在做什么?为何将脸抹成这样?”
祁璟的声音忽然响起,宋时薇吓得差点跳了起来,连忙行礼:“皇上,您怎么来了?嫔妾给皇上请安,皇上万福金安。”
看宋时薇一惊一乍的样子祁璟只觉得好笑,特别是看到她这副奇怪的模样,很是觉得好奇。
宋时薇忽然想起自己还敷着面膜,没想到竟然没吓到祁璟,果然胆子大,连忙笑呵呵道:“皇上请先稍等,待嫔妾去将这面膜洗了再来陪皇上。”
说着便赶紧溜了,祁璟嘴角勾起一丝笑容,方才心里的堵塞好像消失了很多。
一时百无聊赖,突然发现桌子上摆着一本诗集,祁璟看了看,挑了一句念了出来:“春丛定见饶栖鸟,饮罢莫持红烛行。”
“皇上也喜欢这句诗吗?”宋时薇已经净了脸,走到祁璟身边坐下。
祁璟忍不住询问:“你方才脸上敷着的那些白泥是什么?朕以前从未见过。”
宋时薇莞尔一笑:“回皇上,那是嫔妾自己做的面膜,将珍珠、白芷磨成粉,再加入蜂蜜、牛奶搅拌均匀,然后敷在脸上,有美白、祛皱、保湿之效。”
祁璟凑近看了看,果然见到宋时薇皮肤白里透着红,滑嫩得好似剥了壳的鸡蛋,笑道:“你倒是有很多新奇的点子。”
“女为悦己者容,嫔妾可是为了取悦皇上。”宋时薇娇滴滴的道。
祁璟心中一暖,将宋时薇揽入怀中,手指轻轻勾勒着她脸部的轮廓,眼中含情:“爱妃怎么样朕都喜欢,尤其是床上迷人的模样。”
宋时薇娇哼一声,心里暗暗说道:“你好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