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哑巴你站那干嘛,快过来啊!”
瞎子喊了他一声,没听到回答,下意识跟吴歌和小薇对视了一眼。
吴歌朝两人做了个手势,三人鸟悄的分三路包过去。小哥闭目低头,好像对外界失去了知觉。
小薇走得比较快,她刚要触碰到小哥的衣角,背后的铁棍“嗡”地一声飞出,牢牢吸附在离她最近的石柱上。紧接着瞎子腰间的铁匕也像被无形的手拨动,疯狂旋转后吸到了柱子上。
两人一惊,下一秒就被强大的吸力牢牢钉在了最近的柱子上。
“早就跟他说过,不要玩弄食物,趁早弄死,偏不听。你们能到这来,看来他已经凶多吉少了。”
苍老的声音由远及近,一个五官挪位,体态扭曲怪异的老头从暗处走了出来,活脱脱一个老怪物。
他的视线在三人身上巡视了一圈:“你们谁干的……哦,是你。”
老怪看向瞎子:“一枪崩了他的头,手挺稳,不错。”
“你怎么知——”不等瞎子问完,他和小薇脚下突然一空,两人直接掉了下去,石砖一翻又变回了原来的样子。
吴歌目光一凛:“你把他们弄哪儿去了?”
“以你的身份,担心这些蝼蚁的命干什么?”老怪站到张遇道身旁,尖尖的指甲滑过他的脸庞,“张家人,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跟他们混在一起,实在是没品味。凤族不好吗?百年前的那次我们都把你带回族地了,可你还是跟着他们走了。族长说我们是不被神眷顾的一族,这话我不爱听。神不眷顾我,那我就自己成神!”
老怪说到这神色癫狂,吴歌不着痕迹的扫了张遇道一眼,背在身后的手默默掐诀:“你对他做了什么?”
老怪发出得意的怪笑:“这个问题问的好,你听说过造神计划吗?”
吴歌愣了一下,这词她还真听过,在格尔木疗养院。
“姓汪的小子教了我一个门后长生的法子,将血亲制成干尸碾成粉末服下,再配一门独特的功法,我就能掌握这个人生前的能力。后来我发现这个方法对外人也有用,只不过会打些折扣罢了。你说我若是吸收了张家人的血脉之力……”
像是想到了什么好事,老怪猖狂的大笑起来。
反应过来的吴歌怒目而视:“你竟然对自己的族人下手!”
“有何不可?他们能成为神的一部分,哪怕只是一块基石,也是他们的福报。总比他们一代代,日复一日守着什么祖训,什么神谕强多了!”
吴歌后槽牙咬的咯吱作响,好好的家族被一个蛀虫毁了,凤世宁若活着会怎么想?
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又问道:“你说的姓汪的小子也不过是个外人,你竟然信一个外人的话,说不定他在骗你。”
“谁说他是外人?他虽然姓汪,但他奶奶可姓凤!他身上流淌着我凤族的血脉,能够召唤百鸟供他驱使。这小子有出息,跟门后的人合作,说不定这天下就要易主了!”
老怪说到这,眯缝着浑浊的双眼打量吴歌:“其实吸收了你的能力是最好的,你的天赋实在强大。但你这人不太对劲,你还是活人吗?我怎么在你身上闻到了怨魂的味道,还有黄泉土的腥味……等等,瞧我发现了什么,世人吹捧的始神竟成了个活死人!”
吴歌低下头,默不作声。
老怪笑得手舞足蹈:“好好好,看来一切都是天意,等我收拾了这小子再来处理你!”
他五指弯曲如铁钩,按向张遇道头顶,与此同时吴歌二指并拢虚空一点,张遇道身上顿时迸发出巨大的金光,将老怪狠狠的弹开,撞在半空中的悬棺上,又重重的跌落到地上。
往小哥衣服里缝了那么多符咒,终于派上用场了!
吴歌一个冲刺,抱着张遇道几个起落来到一旁,低头看去,少年悠悠转醒,抬头与她四目相对。
“姑姑……”
吴歌紧紧拥住他,像抱着失而复得的珍宝:“臭小子说了多少遍不用叫我姑姑,你吓死我了知不知道……”
张遇道身子一僵,他惊讶的发现,吴歌竟然在发抖。
一股暖流在四肢百骸里流淌,他用尽全力回抱住她,蹭了蹭对方的肩窝,无声的安抚。
被撞得内脏移位的老怪,全身骨骼咔咔作响着坐了起来,可下一秒,悬在他头顶的棺材突然异动,伴随锁链的哗啦啦声重重砸了下来,顿时脑浆迸裂,血浆四溅。
一切就发生在一瞬间,可事情远远没完,那血液竟慢慢回流进老怪身体,像在自愈!
吴歌皱眉刚准备补刀,忽然听到棺内传出寒泉般清冽的女声。
“凤家祖训第三条是什么?”
老怪浑身一震,童年蜷缩在祠堂背过的晦涩口诀不由自主的脱口而出:“璇玑悬斡,晦魄环照......”
棺上的机关随着口诀运行起来,一股更霸道的力量飞快吸收着老怪的精血,很快将他吸成了一具干尸。
吸满血的棺材抖动得越发剧烈,棺盖缓缓打开,一股白烟率先从里面冒了出来。
\"九宫锁要活人血祭才能打开,他的死误打误撞开了棺。\"吴歌低声道,默默将刚醒过来的张遇道护在身后。
棺内突然安静得过分,吴歌疑惑间寒毛竖起,闪电般跟张遇道前后互换位置,一抬头,差点跟一张没有眼睛还流着血的人脸贴上。
可有的脸就算是带血你也愿意看,还会怨自己怎么擦不干净她脸上的血。
凤世宁抓住吴歌哆哆嗦嗦帮她擦血的手,叹息一声,收起了死时吓人的样子,变回了那个风华绝代的女人。
故去的人手指带着寒气,掐得吴歌腕骨发凉发麻,她却笑了:“世宁。”
凤世宁残存的一缕元神静静的望着她,记忆渐渐苏醒。
“小妹。”
她唤吴歌时声音总带着缱绻,就像她总把“义妹”二字在齿间锉出腥味。
肝胆相照,暮暮朝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