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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歌神色恹恹的坐在门槛上,头上鼓起的大包被乳娘上过药了,但心灵上的伤口是难以愈合的,此时一个阳光开朗的小女孩儿轻轻的碎了。

娃娃:谁让你动不动就嚎一嗓子,不给你治了,让你长长记性(。-`w′-)

“我收拾完了。”瞎子走过来偷瞄了她头上的“犄角”一眼,嘴角笑容不由得扩大了几分,“走吧,去义庄。”

吴歌抬头看向他,顿时瞪大了眼睛。就见瞎子那张沾满了炕洞灰的脸就跟那个非洲大呲花唔西迪西似的,跟他白净的长袍形成强烈反差。

“你早晨没洗脸?”

“我妈昨天摸我脸了。”所以不想洗。

吴歌沉默了。

“顶着个花脸去义庄,你要给死人去唱戏咋滴?”乳娘拿了个湿毛巾风风火火的走过来,三两下把瞎子的脸擦得干干净净,又风风火火的走了,不给他一点伤感的时间。

瞎子:…………

吴歌轻咳了一声:“那个,走吧。”

瞎子脸上的笑容快维持不住了,他大步超过吴歌,迈门槛的时候不小心被绊了一下。吴歌也缺德,迈门槛的时候还学他也绊了一下。

瞎子:好好好,这么玩儿是吧!

两人当时就在马路上来了场竞走,奈何义庄离得实在是有些远,后来走累了的两人只好结束这场幼稚的比赛。

路上瞎子给吴歌讲了一些关于这个义庄的奇闻异事,开义庄的是一个六十多岁的老人家,大家都叫他老马头儿。他是从黑龙江那边过来的,搬来的时候就四十多了,平时出门干活总随身带着一个针包,里面有一卷红线和两根银针,不是用来缝衣服的,而是用来缝尸。

红线名叫“朱纱”,用其缝制人皮能自动融入血肉而无痕。银针名叫“骨刃”,因为其是用特殊的兽骨制成,一代代传下来,质地不知什么原因已经玉化成了乳白色。

老马头这么大岁数也没成过婚,据他说自己阴气重,怕害了人家姑娘。

要说二皮匠这职业,细细追溯起来,从战国时代就有了。打仗难免死人,家人肯定不忍心家人缺胳膊断腿的下葬,所以就会请二皮匠来缝尸。干这活要价通常都不便宜,但二皮匠挣得多,福缘却薄,往往才过而立之年就英年早逝了。

不过老马头这人不贪,虽然面冷还死犟,说话能气活死人,但他做生意很公道,对死人比对活人还要敬畏。他帮着看守义庄,时间长了干脆住在了里面,反正他无儿无女,胆子又大,就这么住了七八年。

有一年冬天他不知从哪捡回来个三四岁的小女孩,这小女孩很奇怪,前几年见谁都不说话。总是自己一个人躲起来做一些稀奇古怪的动作,看着不像个人。有的人背后议论,说这孩子怕不是个智障,要不就是个不通人情的山精野怪。

小孩子听见了就学大人的话,小姑娘听了也没什么反应,倒是老马头为此跟那些家长闹红了脸。

本来他这个职业就不怎么受人待见,这下门庭就更冷落了,他们父女俩倒真成了相依为命。

说话间两人到了地方,瞎子上去敲了敲门,门打开了一条缝,从里面探出一个穿着和举止都透着古怪的女孩子。她的衣服就像是由几个破麻袋缝起来的斗篷,大大的帽檐遮住了她的大半张脸,只能看到白皙的尖下巴。

“打扰了,我们来找马老爷子,他在家吗?”

女孩儿的嘴唇突然抿成了一条线,猛的就要关门,瞎子下意识钻进去半个身子阻拦,被门板狠狠夹了一下,痛得“哎呦”了一声。女孩儿惊了一下,手足无措的站在原地不动了,像一个失去了指令的布娃娃。

“这家伙给我夹的,脑袋好悬没夹变形。”瞎子自检了一下,确认自己还全须全尾后,一手推开大门,转头向女孩讨说法,“我说你这人……”

“别说了瞎子!”吴歌赶忙拦住他,手抵上他的胸膛,目视着他,压低声音道:“不想变成痴呆就控制你的情绪波动!”

瞎子诧异极了,但出于一种他都没意识到的信任,还是照吴歌说的做了。

吴歌长出了口气,转身轻柔的安抚着女孩儿:“没事的,我们跟马老爷子是朋友,所以……”

“你可以不用在判定我们的情绪了。”

女孩儿身子一僵,终于抬起了头。

那是一张温和的脸,眉目间的天真显得整个人越发稚气。

她看起来也就是正常人十三四岁的样子,却有着跟正常人不同的深蓝色头发,难怪捂得那么严。

身上被审视的感觉消失了,吴歌笑容愈发和善,这个奇怪的少女成功引起了她的兴趣。

这话说的有霸总那味儿了,诶不对,什么是霸总?

她的脑海中闪过一些稀奇古怪的记忆,不等她细琢磨就已经溜走,她只好拉回思绪继续问道:“你可以说话吗?”

似乎是戳到了女孩的痛处,她一直面无表情的脸第一次出现了逃避的情绪。

好奇与心疼一同涌上心头,吴歌耐心引导:“我希望我们能正常沟通,你可以说话的对吗?你只是不愿。”

女孩沉默了一会儿,似乎在权衡,五秒钟后她终于开口:“我的声音很诡异,长得也吓人,爷爷叫我不要说话,更不要露面。”

她的嗓音有些沙哑,似乎很久没说过话了。

“你爷爷?”瞎子反应了一下,“是说马老爷子吗?”

女孩儿点点头。

吴歌笑了笑:“可我觉得你的声音很好听,长得也很可爱。”

瞎子这时跃跃欲试:“你跟我念:墙上画凤凰,凤凰画在粉红墙。红凤凰、粉凤凰,红粉凤凰、花凤凰。红凤凰,黄凤凰。红粉凤凰,粉红凤凰,花粉花凤凰。”

吴歌转头瞪他,可那边呆呆的少女完全没意识到眼前的少年在故意逗她,老老实实跟念了一遍:“墙上画凤凰,凤凰画在粉红墙。红凤凰、粉凤凰,红粉凤凰、花凤凰。红凤凰,黄凤凰,红粉凤凰,粉红凤凰,花粉花凤凰。”

气氛诡异的静默了一瞬,女孩有些无措:“我可以了解你们现在的情绪吗?”

“不可以!”x2

女孩儿眼中的光暗了下去:“好吧。”

吴歌偷偷拧了瞎子的后腰一下,转头轻柔的问女孩儿:“你为什么要无时无刻掌握身边人的情绪?”

“我怕。”

“怕?”

女孩平静道,“我怕伤害到别人,也怕别人伤害到我。”

吴歌和瞎子都沉默了,面前的少女可能有一个并不美好的过去,照顾她的人只能通过这种方式给予她保护。

“没必要。”吴歌斩钉截铁道,“你以后不用这样做了,不在意你的人没必要去了解,而在意你的人绝不会用感情伤害你。”

女孩的目光再次有了焦距:“真的?”

“真的。”瞎子在一旁点了点头,他说话的声音也放的很轻。

“那你们现在的情绪是?”

瞎子爽朗一笑:“轻松愉快。”

吴歌补充:“还有期待。”

一种温柔得仿佛花瓣落在水面上的情绪波纹,被少女捕捉到了。

胸腔内某个鲜红的器官猛烈收缩了一下。

“交个朋友吧,我叫吴歌,他叫瞎子,你呢?”

吴歌朝女孩伸出了手,白皙的手掌看起来很温暖。

女孩看了看伸向自己的手,在别人看不到的角度瑟缩了下手指,然后才缓慢的抬起胳膊,试探着轻轻握住了吴歌的手。

“我叫小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