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姆,不要难怪啦……缺什么我们就去找什么。”王年年感到了苦恼……
为什么,会有悲伤呢,一直都开开心心的不好吗。
真是不懂呢。
“可我真的感觉,那很重要……”
“姆,有我陪着你呢。”
……
喝着茶水的言文成,忽然感觉到了一丝心悸。
他疑惑伸出了手……
他感觉,好像有什么东西,不见了。
“是,哪位我熟悉的英灵,离开了吗……”言文成看向一旁的宝具之墙。
那些都是他忘了存在的英灵,所留下的。
之前的全面杀毒之战,让他失去了很多同志。
很多本就死过一次英灵,都赌上了灵基……
他不记得那些家伙了。
但他知道,那群家伙,都是英雄。
言文成起身,仔细的在身上翻找起了他没有任何记忆的物品。
最终,他摸出了一颗‘蛋’。
“奇怪……为什么,我会一直藏着一颗被剥离了根源的反转之蛋……”
“应该是,我忘掉的家伙,给我的吧……”
言文成叹了口气……
死亡不是重点,遗忘才是……
完全灵基破碎的英灵,其存在都将会被彻底抹去。
一般灵基损毁的英灵。
都是不建议再出战的,再复活的。
作为英灵,可能有时真未必有直接死去来的痛快。
“愿逝者安息,愿生者当强……算算时间,新的集训,应该要开始了。”
……
“你的介绍人是谁?”这是接待员第一次瞧见没有任何护送者的新生英灵……
不过前头的问题,都对的上,所以她倒也就是顺口一提而已。
“是墨……”茫然间,东方仁我的脑子骤然一疼。
“是……”
是谁介绍自己来这里的?
是哪个给自己下毒的家伙吗,总感觉好像不是啊,自个连那家伙的名字都不知道啊。
东方仁我有些懵圈:“我,我不记得了……”
接待员:“……”
“算了,进去吧。”
等到东方仁我离去后,她便在其信息评判栏中填上了一句——有些缺心眼,不过胜在诚实,不建议作为队中主力、管理者、镇守者……
……
“羽大人……这时又在做什么呢。”温若男仰望着漫漫夜空嘀咕了一句。
要不,去找她分身聊聊吧。
想到,便打算去做了……
温若男站起了身,打理了一下衣物仪容,她便准备出发了。
可没走两步。
她就忽然愣住了:“我,我这是要去做什么……”
一丝清泪不知何时滴下。
温若男有些不知所措的怔了怔:“我怎么……哭了?”
她感觉,有个很重要的人,离开了。
可那个人,究竟是谁呢。
微风吹来了蒲公英,温柔细绒恰在此刻擦过温若男的脸颊。
带去了她的泪水。
这一幕,她真的感觉,好熟悉。
恍惚间,她好像记起了一个看不清面容的身影。
那个身影,也是如此的温柔……
‘进去慢慢说吧,我大概知道你做了什么,不得不说,若男你可比我称职多了。’
‘怎么?别哭啊,见到我有那么难过吗。’
可是……可是那个为擦去自己眼泪的人,到底是谁……
为什么,为什么那么重要的人,自己会记不清啊!
“啊……!”
……
‘为什么,那老家伙走了还留个分身看着自己……’
赫斯看了眼一旁跟着她的白毛少女。
这玩意的存在,让她的假期感觉都没了……
有种莫名的拘束。
比祂本人待着都膈应。
‘要是这玩意能消失就好了。’
正当赫斯心里那么想着时,眼前的白毛少女,忽然炸了。
这炸的毫无前奏。
赫斯,就那么眼瞅着身前的少女化作了朵朵蒲公英。
她没由的呆滞住了……
良久,她才从地上捡起一朵落下的蒲公英。
这朵蒲公英很好看,就像是梦做出来似的……
“母亲!”
“母亲?”
“我母亲……是谁……”
她彻底呆愣住了。
……
“这大陆,突然裂的,我都没法去收集那块地方的灵魂了……可惜了,我要辜负真理大人,唉。”黎羽望着大洋彼岸,深深的叹了口气。
自大陆分裂以后,所有骑士的力量,都忽然开始衰弱了下来。
这连带着,也包括了他。
曾经跨越海域,对他来说,虽有些麻烦,但也只是麻烦而已。
可如今,这漫漫无际的海洋却成了他的难题。
“罢了……慢慢来吧,记不得。”黎羽摸出了曾经真理之神赐予他的书籍本。
他记得,这本书的名字叫做——生死簿。
每次看见这本书时,就仿佛那日分别,恍如在昨日一般……
那段流星城的日子,是他这一生,感悟最多的时候。
“真是怀念啊……”黎羽的怀念之词还未说完,他便突然没由的呆滞了一下。
他记忆中,真理之神的样子,开始变得逐渐模糊了起来……
“神……长什么样子,来着……”
黎羽感到浑身都在颤抖……
他忘了,他全忘记了。
天空,也在这一刻,下起了雨,似乎是世界在哀悼谁的离去。
……
“光伟老兄,你这把大剑还真不错啊。”
刚忙活完任务,一旁的裁决者同伴便夸赞起了戚光伟的武器。
“那是,这可是我队长……”戚光伟忽然愣住了,他有些疑惑的看了眼手中的大剑,自言自语的嘀咕道:“这是我什么时候 得到的图纸来着……”
……
“灵基的破碎,抹去不了你所做过的一切,但……他们都会忘记,这是谁做的,会忘记你的存在。
再次死亡后,没人会记得你的名字!
越是亲密的人,就会忘记的越多,所以想好了吗——你们真的愿意,成为英灵吗?”
楚枫严肃的向这批新人告诫道。
“我愿意!”
“我也愿意……”
望着充满朝气的新人,楚枫露出了笑容……
有活力可真好啊。
可惜带新人这活,自己做不了多久了……
那帮老家伙可一直催促自己去冠位呢……
‘如果余肆还……’
楚枫的笑容忽然僵硬住了,他察觉到了,自己真正遗忘一个人……
“楚哥\/长官,你怎么流泪了……”
“我,好像……忘记了一位,很出色,很出色的英灵……”
……
渭城每年都会在这个时候,举办一次节日。
这是他们向那位解放了他们英雄表达敬意。
不敬鬼神,而敬人。
“苏夫子,您离开了吗?”
“是啊,我要离开了,因为我还要去兑现,我和那位的承诺呢。”苏明涧很高兴大家对他的称呼。
相比于做一名剑客,一条黑龙,他更愿意成为一名夫子……
“是那位大人吗……”
“是的……还记得,我刚见着她时,还差点……扼啊。”苏明涧忽的捂住了脑袋。
这是他的意楔在警告他——他正在遗忘某些东西。
“该死,又来了,是之前没清理……呃啊。”
苏明涧半跪在了地上,豆大的汗珠从他的额头开始滑落。
“夫子,您没事吧!快去寻大夫!”
“老师,老师您没事……”
“不……不用了。”苏明涧伸出手掌制止住了旁人的动作。
在学生的搀扶下,他缓过气了。
‘我……刚刚,忘记了什么。’苏明涧看着那些向围着城中心雕像不断欢呼的人,面露了疑惑。
“你们,围着的雕像,是谁?”
“老师,您告诉过我们,那是一位终结了时代的英雄,也是我们渭城的救星……”
“可为什么,那雕像没有脸……”
“那雕像,一直都是没有脸的,那位英雄说过——
‘我以后不会回来了,但你们也不必怀念我,因为我一直都在,我就存于你们每个人的心中……’”
听闻学生的讲述,苏明涧才稍稍记起了些……
“我好像……见过那位英雄,可他叫什么来着……”苏明涧抬起了头。
他看见一轮圆月,高悬在了上空。
此刻正是月圆。
一抹清泪划过了他的脸颊,他没由的感觉到了难受。
“是我……把他给忘了。”
“苏夫子,那位英雄不是说了吗,他会一直在我们的心中……”
随行的村民,也已经老上了好几分。
但他依稀记得,那位英雄是他们那么说的——
“纪念?没有必要,你们终会走出自己的道路,走出自己的未来,不然的话,我就是依然留在这,那其实是算白来一趟了……”
他记得,那位英雄,似乎穿着红衣……
“老师……或许那位英雄,是天儿来的仙人呢,他大概可能早就想到了这一天吧……”
“或许吧……曹嘉,我走后,渭城学堂就交给你了,你是我见过最聪明的女娃,我相信你会成为一名优秀的夫子。”
苏明涧叹了口气,他不再看向那轮明月了——因为越看,他越难受……
“嘉,定不负老师所托……”
“曹嘉,你觉得,长生……真的是一件好事吗?”苏明涧忽然问道。
“学生以为,那是一件好事……”
“可我的所熟悉的,所认识的人,越来越少了……”
“学生以为,长生只是拉长了一个人应该有的人生,这可以让一个人走的更远,更有智慧,长生是阻止不了一个人死亡的,也没法短时间改变一个人的命运。
何况生离死别本就存在,不论是否长生,苦难都是存在的,学生认为正是有了离别,才显得当下的重逢与感情的珍贵。”
曹嘉如此回复道。
“你说的很好……那位英雄,也曾和我说过类似的话呢……”
“啊?老师,他说了什么。”
苏明涧望了望空空的两手,又望了望远处的墙城,最后微微无奈一笑:“我记不清了……”
‘看你样子也应该饿了。走吧,我的名剑客,先吃了饭再说吧,不吃饱哪有力气为我效力啊……’
记忆中的声音,已然模糊。
欲买桂花同载酒,终不似,少年游……
“去帮老师拿壶酒吧……我要梨花酿的。”
……
“刘温,你愣着干嘛呢?”头巾青年拍了拍墨斩的肩膀:“原来你也会发愣啊。”
墨斩罕见的沉默住了。
“我的继承者……好像死了,我留在她身上的无暇刀意,碎了。”墨斩有些愁容的说道。
“唉,别那么想,万一是升冠位呢,你那道无暇刀意可……”
“我……记不得他的样子和名字了。”墨斩开口说道。
这让试图安慰他的头巾青年沉默住了。
连冠位,都记不住名字了……
那只有一种可能——灵基的彻底泯灭!
“可……不应该啊。”头巾青年之所以会说出这样的话。
是因为,核心墨众都是特殊的……
墨众权限照常理来说,都能护住绑定者一角灵基的……
只要存在这一角灵基。
那冠位就不会忘记记忆中的英灵。
“不清楚……我也不知道。”墨斩叹了口气:“我只记得,那孩子,应该是个万中无一的天才……”
“天才……再怎么天才,没走到最后,那都是假的。”头巾青年若有所感的说道。
“是病毒……”墨斩抽出自己的伞:“一定是病毒……我要去报仇!拜托了,告诉一下上头,我去一趟里世界。”
“你疯了!那么危险的地方,你还要主动去!”头巾青年这下真急了。
组织里能上来的英灵本来就不多。
这老小子要是一去不回了,那自己可没法交代了。
“再怎么说,也是我交付的传承……既然我会那么做,那就说明,我当时一定将其看作了徒弟……”墨斩捏紧了手中的黑伞,一字一句的坚定说道:
“我不管什么幻想降临不降临的,我只知道,我徒弟死了,我得帮他报仇……是咱害了他……”
“你啊你!我说了要拦你了吗,你就不能找点人一块去吗?刘温啊,你慢了、稳了快一辈子了,就不能再等等吗?”
头巾青年怎么也没想到,这个稳健了大半辈子的刘稳稳,遇事后像突然换了个人似的。
“我……真的,很生气……”
恍惚间,他好像记起了些东西……
那是他的那忘掉了名字,忘掉了外貌的继承者对他说的——
‘没什么大不了的吧,说起来,这还是您教我的呢,有些东西可以跨越死亡和遗忘——那就是意义。
或许我会消散,但我赋予这些人民的意义不会消失,我永远存在于他们心中,您说,这是不是赚大了。’
“不赚,这一点都不赚……”
……
“你觉得你以后会死吗……”
“那不是每个英灵的终点吗?”
……
“看来,祂失败了……”万灵王座上,一名‘灵’开口说道。
“不……祂成功了,祂舍弃一切,碰到了那个地方。”
“哪个王座,真的有人能坐上去吗……”
“可惜了,之前的鲁莽者,只是失去了留下冠位的机会,而祂却失去了一切。”
“你们别说了!快看阶梯上!”忽然一位‘灵’指向前方的阶梯。
只见无数条如丝覆盖了荆棘。
随后——朵朵蒲公英从真理荆棘与欲念之火的夹缝中飞了出来。
……
魔王勇士世界。
自从魔王消失后,似乎冒险者的存在也变得多余了起来……
“哇,蒲公英在飞唉!就像羽绒一样呢!”女孩新奇的拉着她母亲指向飞扬在天空的蒲公英。
“蒲公英本身不会飞,是风托着它,它才飞了起来。”茉伊拉耐心的向女儿解释着……
自从,蒲公英出现后,她们的世界就开始变得不一样……
就好像……更加自由了一样。
只是,那位带来改变的白发魔王,再也见不到了。
“可风为什么要托着它呢?”女孩再度问道。
‘是因为,这蒲公英轻啊……’
茉伊拉看着女儿满怀好奇的样子,最终还是改了改口。
她说:“因为,蒲公英是自由的——它的自由不伤害任何的人,所以连风也愿意帮助它……”
有人就算离开,死去了,祂留下的东西与精神,也会一直存在。
起码,这个世界,因为祂的到来,而变好了。
……
一朵蒲公英,也恰在此刻,飘到了万灵王座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