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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不败心中一惊,连忙飞身后退,距离石天远远的。不怪他如此警惕,主要是最近的传言过于离谱,什么天上降魔主,人间太岁神,前朝老王八,各种传言都有,关键这些称号还都有些奇怪的证据。

衡阳城外一大片消失无踪的山林、天翻地覆一般的青城派山门、雪山一带打探消息的弟子看到奇怪的铁鸟在天上盘旋……

别看石天整天骑着小黄马晃晃悠悠,实际上整个江湖在他看不见的地方早就乱成一锅粥了。

但凡他去过的地方,前前后后都有黑白两道的武林人士踏足,像考古一样把一切都翻个遍。

整个江湖卷向了莫名其妙的方向……

东方不败听多了这些,自然对石天的本事生出了大大的警惕,以前他觉得自己天下第一,现在得打个问号。他东方不败只是嚣张霸气,并不是愚蠢。

“哈哈哈哈,东方不败,老夫来取你狗命了!”豪放的大笑声响起,几个施展轻功的人影从土人中跃起,向着东方不败和石天的方向而来。

石天扫了一眼,是任我行和向问天两人,后面还跟着几个没见过的老头,其中夹杂一个姑娘,模样长得不错,一双眼睛水汪汪的。

东方不败喝问:“童柏熊,上官云,你们身为神教长老,竟然勾结外人!可曾想过背叛神教的下场?”

任我行大笑道:“东方不败,背叛教主等于背叛神教,只有你没有资格说这句话!况且你现在连个男人都不是了,他们跟你岂不是辱没了大好名声。”

“任我行,你说什么!”东方不败厉声道,他挥手撒出一片钢针。

“躲开!”在任我行的提醒下,几人急忙散开,但还是有几个长老被扎中了腿部,躲闪不及。

“哈哈哈,东方不败,只有娘们才玩绣花针,你还敢说你是男人,我十几年前传你葵花宝典就猜到会有这一天,没想到你比我想的更有魄力,当年是我眼瞎,现在该你付出代价了。”任我行笑得很夸张。

东方不败脸色很难看,周围土人已经隐隐围了过来,离得近的已经听到了任我行的狂言。

若是聪明人,几乎已经可以从对话中猜出真相。

比如长老童柏熊就一脸不可思议地问道:“东方兄弟,你当真……当真为了练功,做了那等事情?”

任我行赶紧落井下石,大声道:“葵花宝典第一句,欲练此功,必先自宫。十几年前,老夫神功初成,天下无敌,他东方不败凭什么能暗算到我,正是因为练了速成的葵花宝典。这便是事情真相,诸位还有什么疑问吗?”

众人小声议论起来,看向东方不败的眼神都不对劲了。

“诶,等一下。”

场中忽然响起一个清晰的声音,以少林狮子吼的技巧传进每个人的耳朵。

众人连忙看向说话人,是那个穿着一身汉服的令狐少侠。

“我不是有意打断你们的啊,就是有个问题,能不能等我先办完事,你们再打生打死,不然我怕你们打完我找不到主事的人了。”

这话在一片混乱中显得太过清流,把双方都整不会了。

“令狐少侠有何要事?不妨等老夫溯本清源之后再说。”任我行反应很快,“当然,若是少侠能帮我铲除东方不败这个叛徒,事后老夫当以举教之力相助少侠。”

“哦?既然如此。我来黑木崖,只办三件事……”石天看了看双方道,“第一,听说日月神教与前朝明教有关,你们是否还留存着明教时期的神功秘笈呢,我想看看;第二,听说你们从武当派夺了一本《太极拳经》藏在密库中,我也想看看;第三,听说东方不败是天下第一,我不太相信,想比试一番。

“对了,还有个添头,本来是想单独去找任我行的,正好都在,我就问一问了。任教主,你所用的吸星大法本是由《北冥神功》残篇而来,我不问你《北冥神功》,我只想问你得此传承的时候,是否一并得到了别的东西,不论秘笈还是遗物?”

等石天说完,全场静了一瞬,不为别的,主要是短短几句话,透露出的秘密太多了。

安静过后,便有魔教弟子小声议论起来。

“我们以前是明教?那不是朝廷说的造反的逆教么?”

“不造哇,没人告诉我啊,不过咱都这样了,也没区别了。”

“嗐,也是吼。不过听那人说,我们有好多神功秘籍呢,咋一个都没听说呢?”

“快别说了,刚才他们都说了教主的神功怎么练的,你想练吗?”

“不练,不练,打死我都不练,正经人谁练那个啊……”

“说得对啊,兄弟……咦,兄弟你怎么了,你怎么不说话了?”

不一会儿,这两位离得较远的弟子就没了动静,缩在角落里逐渐僵硬,如果有人查看尸体,就会在他们喉咙处发现两根细长的钢针,不仅刺穿了喉骨,顺便截断了脊椎,让他们死得无声无息。

“令狐少侠真是博古通今,竟连前朝之事都知之甚详。”任我行先暗戳戳地夸了一句,明面上是赞扬,实则暗指江湖中“令狐冲被华山祖师上身”的传言,然后承认道,“不错,数十年前,我师尊的确说过日月神教与明教有些关联,但我教并未承袭明教道统,更遑论遗泽。否则我也不会拿着一本《北冥神功》残篇如获至宝,东方不败也不会把自己变得不男不女。”

“哼!”东方不败怒哼一声。

“你哼也没用,你一个谋朝篡位的什么也不知道。当年你精明能干,一路做到副教主,我都打算再等几年就退了位子,专心陪伴盈盈,顺便将教中秘密托付于你。可你等不及,非要暗算于我,现如今旁人问起,你连话都说不上一句,只能在旁哼哼两声,岂不是自作自受,自作聪明。”任我行火力全开,键盘侠附体,怼得东方不败怒气冲冲。

“诶诶,跑题了。”石天连忙纠正,“这不是批判大会啊。”

任我行忽的脸一红,说道:“也不算跑题,令狐少侠有所不知,我师尊的师尊……当年坐上教主的位子,方法同这不男不女的差不多。再往前,我教教主能者居上的例子不少,教内多次发生断了传承的事情,因此就算教中以前有明教的神功典籍,如今也早没了踪迹。”

“呵。”东方不败在旁阴阳怪气地笑了一声。

任我行神色自若道:“你呵个屁,老夫今天来,就没打算偷偷摸摸。大丈夫生于天地间,自当光明磊落,岂能做出背后偷袭的小人行径。东方不败,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石天看了看义正辞严地任我行,一副光明正大的样子,心说刚才鬼鬼祟祟躲在一堆土人中间的难道不是你们几个?要不是看见我跟东方不败过了一招,你们能跳出来顺水推舟?

“呵,任我行,你说得对,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不过你莫忘了令狐少侠方才提出的三点要求。”东方不败竟然逐渐平静下来,思路清晰道,“日月神教虽被道上称作魔教,但礼数不可缺少,令狐少侠初到黑木崖,我们岂能怠慢于他。”

说着,东方不败转向石天,拱手道,“令狐少侠,我教宝库中确有一卷《太极拳经》,少侠可随时借阅观看。不过关于少侠提的第三点,我倒有个疑问,少侠是单单想和我东方不败比试,还是想和天下第一比试?”

石天稍一思索,明白了东方不败的意思,玩味道:“哦?这二者有何区别呢?”

东方不败从容道:“若是前者,今日之后,江湖上或许再无东方不败,这比试便算是少侠赢了;若是后者,任我行恐怕不能同意少侠称我为天下第一,不如等我和他比过,胜者方才有资格和少侠比试,如此也能公平一些。”

石天不得不将此前对东方不败“幼稚的政治对话”这一评价收回,这人心思算计一点也不幼稚。

首先,那锦衣卫及其手下尸体都已经凉了,东方不败从一开始就没打算放过他们,他所放出的“豪言壮语”不仅不是狂妄嚣张、暴露野心,反而是一种姿态,做给在场土人所看。

其次,刚才这一段“天下第一”的区别,意在将石天从待会儿的打斗中摘出来,言语中的“算是少侠赢了”、“公平一些”,或激将或暗示都是为了达成这个目的。

毕竟刚才两人交手一招,不分胜负,东方不败不敢小觑石天的实力。只要石天不帮任我行,他就有信心对付这些来袭的土鸡瓦狗。

由此可见,东方不败篡夺魔教教主之位后十二年安然无事,绝不仅仅靠武力一途,他的个人才智也不简单。若是某个安心绣花还找了面首的版本,恐怕根本说不出方才这一番话来。

石天点点头:“你说得有道理。任教主,你觉得呢?”

任我行一时语塞,他刚刚才说完自己光明磊落,总不能转头就说“不行,我要找帮手以多打少”,只得面色难看地点点头。

“好吧,那我就到旁边喝杯茶,等你们分出胜负之后再说。”石天悠哉地找了张桌子坐下来,一翻手,不知从何处掏出一套杯具来,自酌自饮。

这种变戏法的手法看得周围人眼皮子一跳,他们都是武林高手,眼力过人,一般的江湖把戏根本别想瞒过他们的眼睛……而石天这一手毫无破绽,就像话本演义中的“袖里乾坤”一般神妙。

“你们都退开,老夫十二年来就等着这一天,东方不败,受死吧!”任我行抢先发难,右手上戴着一个铁拳套,朝着东方不败猛攻过去。

招式只是简单的大路货——罗汉拳,速度却快得惊人,显示出他深厚的内力修为,可见这段时间任我行没少在江湖上吸人内功,弥补自身。

东方不败从容不迫,脚下一点,身子就飘然后退,让任我行的拳头离他始终有一段距离。

若不是身法水平高超,绝对做不出这等情形,看着倒像是在遛狗一般。

任我行也不气恼,他越狱之后收集情报,早就知道东方不败的功夫水平,因此稳扎稳打,一招一式刚中带猛,突出个一力降十会。

东方不败沉着应对,以身法和他周旋,尽量不跟任我行发生身体上的接触,避免中了吸星大法,指间不时出现几根钢针,冷不丁就来上一下。

但任我行手上的拳套屡屡将钢针砸飞,本是束缚他的锁链,此时却成了他的武器。

几十招后,东方不败转换思路,他身上一次携带的钢针数量有限,本来不想用出太多,毕竟任我行后面还有向问天等人,他要防着他们,现在却顾不得了,只能先以数量破了任我行的防御。

漫天花雨般的钢针射出,任我行的拳套再硬也防不了许多,只顾得上要害处,手脚四肢立时中了十几针,有的透体而出,有的留在钉在骨头上。

任我行怒吼一声,强行以内力封住伤口,再以内劲将体内钢针逼出,哈哈大笑道:“东方不败,你的绣花针用完了吧,老夫早就通过教内管事了解了你日常所用物资数量,大到你抢来的朝廷军火,小到你房中绣花的针线,你拿什么跟我斗?”

东方不败没有言语,只是不再飞针,转而用拳脚功夫。

“来得好!”任我行趁势迎上,左手吸星大法随时准备发动。

两人又过了几十招。

终于,任我行抓住机会,用左手碰到了东方不败的肩膀,吸星大法疯狂运转……却没有吸到一点内力。

“哼,你当我十二年毫无准备吗?”东方不败冷笑道,随手一掌印在任我行的胸口,将他打得倒退数步,内息翻腾。

任我行赶紧运了两圈功法,才将内力安抚下来。

“不可能,葵花宝典没有这种本事。”

“葵花宝典本就残缺,我若不能将其补全,焉能连到如今天人化生的地步。”东方不败面无表情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