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父亲？稷下学宫大宫主？”
王游等面面相觑，有些脑子不太够用，随即疑惑地看向羽灵筠。
“嗯，羽星辰，稷下学宫祭酒。”
九大学院各具特点，如稷下学宫和国子监，大院长为祭酒，乃本院弟子尊称，而其他院弟子便称之为宫主和监首。
羽灵筠忽然开口，“你应该不是第三界的人吧？”
王游面色一怔，这个句芒可没有告诉羽灵筠，倒不是刻意隐瞒，而是感觉没有必要。
但此刻看着羽灵筠笃定的眼神，王游还是点点头，“不错。”
“来自贾圣的故乡。”
羽灵筠在说这话的时候，眼中带着尊崇。
随即朝王游微微施礼，“上古御灵宗分支，羽灵宫第三十七代弟子，羽灵筠拜见主宗少宗主。”
王游曾通过贾文和执念在御灵宗生活一段时间，对羽灵筠所施之礼，异常熟悉。
“羽灵宫？”
恍然间，王游想起，羽灵宫继承了十御法之一的禁空术，羽者，翎羽飞禽为主，以凤凰为长。
“而且，这个少宗主是什么意思？”
王游可记得，当世御灵宗宗主，是阴老。
说来也巧，当初在脏街，也是他和羽灵筠偶遇阴老，而且羽灵筠还被阴老用香给迷翻了。
如此说来，阴老不知道羽灵筠的身份。
倒不是王游心性多疑，毕竟如今突然告诉他，作为元老会用来统治中州的稷下学宫掌权者，居然是潜伏者，一时之间，换作谁都难以接受。
怎么？
卧底多年成大佬？
别忘了，中州那可是元老会总部所在。
九圣可都还活着。
即便真是如此，羽星辰为什么会将这个秘密告诉羽灵筠？
此刻的王游，有太多疑问。
“当初御灵宗宗主赵影来，到访羽灵宫，与我羽族老祖讲过，将来会出现一位来自贾圣家乡之人，此人修炼十御法，便是御灵宗少主。”
说起这段秘辛之时，羽灵筠眼中带着一丝莫名，“上古终结，乾坤颠倒，日无光，月无明，历代羽族子孙身处敌营，却从未忘记祖训，寻找贾圣传人。”
“赵影来，贾文和。”
王游喃喃低语，陷入沉思之中。
“所以，我来到这第三界，并非偶然？”
“贾文和的谋划是什么？”
“棋子吗？”
此时的王游，心情很是复杂，在此之前，他也有所怀疑。
公孙起将尸山骨海御灵牌交给他，随后在坤道院新生试炼中，意外认主，走上十御法之路。
然后便被贾文和的执念拉到幻境之中，重回千年之前，体验贾文和初入第三界的经历。
随着十御法御灵牌镶嵌凶地灵图，接触贾文和的道法化身……
仿佛一切，早已注定。
“可南牧风和曲拂柳又为什么也到了这里？”
“难道是为了让我报仇，念头通达？”
原本以为，站得更高，可以看得更远，可如今，却是了解越深，谜团越多。
见王游沉默不语，羽灵筠并没有出声询问。
良久。
王游幽幽一叹，他原本以为自己够洒脱，但真当确认猜测之后，反而心中升起些许抗拒。
随之暗骂自己一声矫情后，王游压下复杂心情，“羽灵宫当初不是在巽州吗？怎么会到了中州，还加入了稷下学宫？”
“当年真龙御灵学院，覆灭崇文殿，为防消息走漏，杀人灭口，屠戮方圆千里生灵，后假冒崇文殿，借祝贺之名，赶往御灵宗，偷袭重伤御灵宗宗主赵影来。”
崇文殿，即坤州御灵学院。
当初王游的攻心道试炼，就是关于真龙御灵学院远征坤州御灵学院，不过因为刻意避讳上古隐秘，有所出入。
羽灵筠身为羽灵宫中人，对于这上古之事自然熟悉，“第二年，贾文和复仇，一怒之下，于真龙疆土，火烧百城，毒杀王都。”
顿了顿，“在那之后，贾圣让我们这些御灵宗分支化整为零，隐姓埋名，陆续潜伏敌后。”
“原来是这样。”
不得不说，贾文和这招保全了御灵宗的道统。
“贾圣被镇压之后，元老会为了找出御灵宗门人，不惜一切代价，策反了一些背信弃义之辈，卖主求荣之徒，导致御灵宗门人损失惨重。”
说到这里，羽灵筠眼中满是恨意。
“如今不忘旧主，一心光复御灵宗之人，十不存一。”
“不忘初心者，吾辈楷模。”
看着羽灵筠脸上的哀伤，王游也不知道怎么安慰。
“对了，怎么会突然联姻？”
联姻或许能打入敌人内部，但潜伏千年，早已失去先机。
王游不认为羽星辰不明白这个道理。
或者，是羽星辰坚持不下去了？
想到这种可能，王游不由面色沉重。
但换作他，也没有资格指责。
毕竟千年已过，哪怕在坚守信仰的人，在看不到任何翻盘希望后，也会逐渐灰心。
当然，王游如此问，也是避免后续中州之行。
“当初选在中州，便是听从贾圣所言，最危险的地方也就最安全。”
羽灵筠解释道，“经过千年休养生息，父亲大人成为稷下学宫祭酒，只是中州自古豪门世族林立，稷下学宫内部派系众多，其背后都有元老会的影子。”
“这些年，父亲大人的权力逐渐被架空，而联姻，是元老会主动提出，父亲大人想要拒绝，却受到更严厉的打压。”
轻叹一声，当日羽灵筠跟王游提起这事，本就算是任性一次，可后来想想，无疑是在害他，便有了后续的故作绝情。
听到羽灵筠的回答，王游暗暗看了一眼旁边的绿衣，在见绿衣点头之后，不由松了一口气。
同时，不免有些愧疚。
如履薄冰，丝毫不敢大意，唯有日后以诚相待。
“对方是谁？”
“第五一族，当代家主第二子，第五天都。”
犹豫片刻，羽灵筠缓缓回答。
九圣之一，第五道海，第五一族。
或许只有这样的身份，才能让羽星辰妥协，也只有这样的身份，才能让羽灵筠绝望。
念及此处，王游忽然意识到什么，看向羽灵筠。
“我突然明白，吕太玄对付你，不光是为了栽赃嫁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