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选的那自然是顶好的。”为了防止他们继续追问,便开口打岔道:
“我师兄人呢,去哪了?怎么没看到他。”
“你师兄他啊,在你出门没多久也出门去了,也没说做什么。”
老人笑意盈盈的乐呵着,这对师兄妹感情可比亲兄妹还要好啊,月白这孩子,也是个亲缘浅薄的,有这么可爱的小师妹在身边陪着,总归也算开朗了些。
唉,说来也是几个可怜的孩子啊。
“哦哦。”
“师父,你不是要洗衣服吗?”叶揽星伸出手指了指盆里装着的衣服,笑着打趣道。
“……”合着他的关心,这个小妮子全当听不见啊,还胆大的调侃他。
宫越琛无奈的叹口气,打算继续回去把衣服洗了。
“师父,隔壁的张大婶每天都可以上门来给人洗衣服的,才二十文钱。”
“嗯,我知道。”继续郁闷的搓着手里的衣服。
叶揽星不看他师公躺在摇椅上睡觉了,跑过去蹲在地上,看她师父洗衣服。
不常见他师父自己洗衣服,以前都是她和白白一起给他洗的,当然贴身的还是他自己洗的。
宫越琛用清水洗了一下,站起身拧干,故意甩了甩。
“师父,干啥呢?”叶揽星抹了抹溅在脸上的水,嘴里惊吓的叫道。
“哦,师父在给衣服甩甩水,干得快。”宫越琛收回嘴角咧起的笑容,装作正经的回答。
“我信你个鬼,师父明显就是报复我嘛!”
“怎么会呢,师父只是觉得这个高度应该溅不到星儿才对。”
叶揽星:我一米六五,谢谢。
“哼,小气鬼。”
“哈哈哈哈哈……”
这边一片岁月静好。而此时的宣政殿却是庄严肃穆的紧张感。
“朕听说,南市街那边的天下第一楼发生了当街杀人的事情。”元帝头也不抬的批着面前的奏折,仿佛只是随口一问。
面前的几位官员,一时沉默,也不回话。
“钱卿可知道。”元帝似有深意的点名。
“回陛下,这南市街聚众伤人事件,就是那毫无规矩的江湖中人,目无法纪挑战乾元侓法之举。”
“那爱卿以为该如何处理?”
“陛下,对于这些毫无规矩的江湖人,臣以为大理寺应该执法从严,把寻衅滋事之人押入大牢,严惩不怠。”穿着繁复官服的中年男人,向前迈了半步,义正言辞的说道。
“朕听闻,钱爱卿的大公子昨日也在那里,还先出手袭击了一女子,不知钱爱卿可知情。”
男人心里咯噔一声,腿一软跪倒在地,向高位上的男人磕头,嘴里喊着臣知罪,还说着什么都是小儿一时糊涂。
又为自己儿子卖惨,说自己儿子被人打掉了两颗牙,还被那女子辱骂,那言辞实在是不堪入耳,他儿子深受其害,还在还躺在床上不能走动云云。
钱宝泉被吓得出了一身汗,跪伏在地上,任由头上的汗水滴到这金贵的地砖上,不敢擦拭。
他能在这个位置上坐那么多年,怎么可能不了解面前的这位皇帝。此时不老实交代自请一罪,恐怕等待他的将不是什么简单的责罚了。
欺瞒陛下,那可是欺君之罪,是要掉脑袋的。
那穿着明黄色龙袍的男人,终于抬起头来了,眼里闪过一丝索然无味。
他还以为这钱宝泉会抵抗一番,他已经好久没有杀人了,尤其是这些个德高望重,自以为是的老臣。
“呵,到底骂了什么,能让钱爱卿这么气愤,说来与朕听听。”
“臣惶恐,这等污言秽语,会污了陛下是龙耳,臣……。”
“钱爱卿这脾气总是那么拖延,跟朕叫你拿钱时一模一样呢?”
“陛下恕罪。”
“呵,朕恕你无罪,说。”
“是。”
那钱宝泉横一横心,就把叶揽星骂人的那几句话颤颤巍巍的说了出来。
”臣不敢有半句造假。”说完就忙低下头,硬生生的磕在黄金似的砖上,碰了个空心响。
元帝沉默半晌,忽然笑道:“看来钱爱卿却是教子无方呀!”
“陛下……。”
“够了,滚下去反省,朕就许你告假回家治理家务,什么时候把你的家事理清楚了,什么时候再来。”
钱宝泉看着元帝那张神色不明的脸,颓废而又惊恐的退下了。
“谢丞相,就先暂代户部尚书一职吧。”
“是,臣遵旨。”谢相站出来,跪谢陛下圣恩。
“呵,这女子倒是个不会吃亏的,牙尖嘴利的很,来人,传沈将军。”
“喳。”那太监恭敬的出了门去传人。
不久,风尘仆仆的沈远宴便到了殿前。
“臣沈远宴参见陛下。”
“爱卿真是生了个好女儿呀。”元帝坐在高位上,似笑非笑的看着坐下跪着的中年人,虽然年纪摆在这了,但是还是能依稀从他身上看到当年那个名动京都城的少年小将的一席红衣。
“臣惶恐。”沈远宴淡定的回道。
元帝默了半晌,才打趣的开口道:“沈将军这些年倒是和夫人恩爱非常,家庭和睦其乐融融,也算是享了人间该有的福气。”
“只是朕记得将军还有一个庶女吧,怎么将军难道忘了,当年那贺淮婷可是为了生了一女,可是听说后面人丢了。”
“回陛下,那孩子确实被歹人带走了,沈家这些年一直在找……。”沈远宴斟酌着开口。
“那将军找到了吗?”元帝微眯着眼,笑看着沈远宴。
“回陛下,臣前不久在绛仙城见过我那不孝女,不过她性子洒脱惯了,便也没束着她,想来现在又不知道野到哪去了。”
“呵,野到这京都城来了,刚还在天下第一楼当街行凶,不知沈将军可知情。”
沈远宴愣了一下:“回陛下,臣不知。”
“呵,不如就把人把进宫来,宫里的嬷嬷会教她规矩。”
“陛下……。”沈远宴一惊。
“退下,朕乏了。”
“……,是。”
“恭送陛下。”众人齐声。
“哼。”元帝甩了甩衣袖,大步走出了宣政殿,向后宫而去。
沈远宴站在原地,眉头都皱成了大大的川字。
当天叶揽星他们坐在家里该下棋的下棋,该聊天的聊天 ,却不想这和乐的一幕被一道圣旨打破了。
几名太监直接破门而入,为首的正是那日来绛仙城的景阳公公。
“沈小姐请跟咱家进宫吧!”
“这里没有你说的沈小姐,公公请回吧!”阮月白皱着眉头,声线清冷的说道。
陛下感念沈家小姐自幼走失,缺了人教养,特恩准沈小姐可进宫接受教导,沈小姐可不要不识抬举。
“来人,请沈小姐上车。”
叶揽星还一脸懵呢,几个宫女就想过来强制带她走。阮月白和小乖挡在她面前,给遮了个严实。
“把人放开,饶你不死。”冰冷的声线缓缓的划过每个人的耳膜。
宫越琛就这么翘着腿坐在椅子上,随和而不可置喙。
“这可是陛下的旨意,你们敢抗旨。”
“没有,没有,公公误会了,我师父他不是这个意思。”叶揽星扒开他们的庇护,走在飓风前,去迎接暴雨的洗礼。
人不能总是活在别人的庇护下。
叶揽星走上前,笑着对景阳公公说:“我师父他们只是想和我说句话,还望公公行个方便,这样也好省些麻烦。”
叶揽星看着人点点头,便跑到她师父身边,避开人紧锁的眉眼。
拍了拍小乖和师兄的手:“好好照顾自己,不要担心,等我回来。” “师父你和师公他老人家要保重身体。”
“再见,师父,白白,小乖。”叶揽星冲着人挥了挥手便上了宫里的马车。
“小乖,要听师父和白白的话,知道吗?”
“星星……。”
“乖。”
几人看着马车缓缓的向前驶去,眼里慢慢被黑暗笼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