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我只是最近有些忙,等我近日忙完了就去看你。”
萧茕借着月光低头瞧手里拿着的东西,但上面写的是什么,他一个字也没瞧进去。
“萧大人。”
姜芜大抵明白了他的意思,转而叫起他萧大人,萧茕抬头看他,却见姜芜笑着说。
“您的书拿反了。”
萧茕有些尴尬,姜芜见他这般,知道他在躲着自己,便站起身来准备回自己的如意铺去。
却不想“咔嚓”一声,姜芜踩着的那根树枝裂了一个细缝,随后那细缝越来越大,树枝整条断掉,姜芜脚下一空,整个人便从极高的树上滑了下去。
她伸出手,想看看树皮上有没有凸起,可以给她当作一个支点稳住身形。
可萧茕院子里这树,是从宫里移过来的,又有专人打理,枝繁叶茂,树皮光滑而又富有纹理,浑身上下竟无一丝凸起。
姜芜这手一路蹭下来,不但擦破了皮,还出了不少的血,在树皮上留下一道道鲜红的血手印。
她闭着眼睛,将背朝向地,就算这般摔下去也不是很痛,总比仰面摔下要好的多。
却不想萧茕瞧见她摔下来,身体比意识先动,他三两步便冲到树下,想也没想便伸手接住了往下掉的姜芜。
姜芜是没摔着,萧茕倒是被她冲了个踉跄,她赶忙爬起来查看萧茕的伤势,萧茕伤在接她的胳膊,整个人疼的就连好看的眉毛都蹙在了一起。
“我看看,伤到哪了?”
姜芜不小心碰到了他受伤的那条胳膊,引得萧茕倒吸一口凉气。
“还好,只是脱臼了,若是断了就麻烦了。”
姜芜一点点摸着他的胳膊嗔怪道,又想起他是因为接着自己才受伤的,不由得放轻了手上的力道。
“忍一忍,我帮你接上。”
姜芜隔着衣衫摸着他的骨头,想让他少受些罪,一次帮他接好。
只听“咔”一声,萧茕只觉得胳膊一阵剧痛,这股剧痛来的快去的也快,痛的他快昏厥过去。
“好了。”
姜芜松了一口气,还好一次就帮他接好了,若是接错了,免不了再来几次,萧茕受的罪可就多得多了。
“对不起...”
她小声说着,不敢看萧茕的眼睛,地铁用小锤子一点点砸碗里的草药,宛如个做错事情的孩子。
“不怪你。”
萧茕慢慢的活动着胳膊,有些愧疚的答道,他瞧着低着头认真捣药的姜芜,那是龙九子与他的恩怨,如今的她,除了这张脸,其他地方都与龙九子大相径庭。
他只是不知道,这个公道到底要向谁讨回来,如今的姜芜什么伤害他的事情都没做过,当初制香村的事情,甚至冒着生命危险进宫,只为了保住他的姓名,将他从夺嫡漩涡中拉出来,助他隐藏锋芒。
萧茕过不去自己心里那道坎。
“有什么事吗?”他问道。
“没事,就是想问问萧大人之前说的如我如意铺的股这话还算不算数。”
“当然...算数。”
萧茕瞧着明明灭灭的灯火,不自在的说着。
“那便好,若是不算数了,这银子我还要给萧大人退回来。”
“不必了,我过几日便要上战场去打仗了,那里也用不上银子。”
姜芜给他敷药的手顿了顿。
“什么时候走?”
她听到自己问道。
“这件事处理完。”
萧茕坐在烛火前,瞧着桌上摊开的一本书说道。
\\\"等朝廷的处理结果下来,该斩的斩,该流放的流放,兵马安顿下来,我便出发了。\\\"
\\\"那我给你准备的药,记得随时带在身上。\\\"
萧茕想起那两颗黑乎乎的丸子,点了点头,姜芜瞧着他出神的模样,又接了一句。
\\\"还有,小羊大抵坚持不了多久了,得让安博仁送送他们。\\\"
\\\"别担心,我会安排的。\\\"
萧茕说话算话,三日后便将安博仁带到了姜芜如意铺的院子里。
他敲了几下门,姜芜在厨房做饭,炒菜的声音盖住了萧茕的敲门声,萧茕敲了几下,发现无人开门。
\\\"姜掌柜许是不在家吧。\\\"
安博仁话音刚落,便看到萧茕从怀里摸出一串钥匙,咔哒一声开了门上的锁,看的他目瞪口呆。
二人刚走进院子里,便看到姜芜端了饭弯腰从厨房出来,瞧见二人笑着问道。
\\\"饭刚好,要吃些吗?\\\"
安博仁没有听见姜芜的话,只呆愣愣的看着姜芜院中的那只小羊。
\\\"家里的羊怎的在姜掌柜这里?\\\"
\\\"毛婉住去了左相府,托周大人将这羊送了过来予我照料。\\\"
小羊懒洋洋的趴在院子角落晒太阳,几日不见,它仿佛瘦了一大圈。
\\\"若是我没猜错的话,安先生这羊来的有些蹊跷吧。\\\"
姜芜坐在桌边,用筷子挑了些菜,端给小羊吃。
如今的小羊就连抬起眼皮都有些费劲,姜芜每日给它的吃食里加了所有能加的药草,以维持它在世上存留的时间。
安博仁抿着唇,这是他的秘密,如今被姜芜这般点了出来,心中不免有些紧张。
\\\"不知姜掌柜在说些什么,这羊不过就是我在集市上花了几文钱买的。\\\"
\\\"你不必跟我解释这些,这羊是怎么来的,你我心里都有数,我就是吃这碗饭的,若是连这些都看不出来,我这店趁早关了得了。\\\"
安博仁沉默着咬着唇,是啊,姜芜就是专门做这些事情的,自己拼了命想隐瞒的东西在别人眼中不过只是个笑话而已。
\\\"我也不在乎这些,今日叫你来,是因为它快要消失了,来的蹊跷的东西总有一天也会消失。\\\"
\\\"它快要消失了?\\\"
安博仁愣了愣,他觉得自己喉头有些发干,嘴唇蠕动了半天才问出这样一句。
姜芜点点头,接着说道。
\\\"嗯,它许久以前,便已经是一具尸体了,是体内的灵魂让它一直以这般模样存活,现在它体内的灵魂快要消失了,你应该也认识他们,就是安先生早已逝去多年的父母。\\\"
安博仁手里的东西咣当一声掉在地上,他紧紧的捏着拳头,双目猩红。
\\\"你说的可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