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道绿光还在小黄身上慢慢的转着,一点点修复着小黄身上的伤口。
姜芜想摸摸它,却发现自己在东躲西闪中早已沾了一手血。
她瞧着有些奄奄一息的小黄,不明白自己怎么了。
若是往常遇见这种事情,她一掌能将这种妖物的头拍碎,可若是小黄,她发现自己真的下不了那个狠心不管不顾的一掌拍下去。
姜芜摸了摸胸口,跟小黄与萧茕在一起的这段时间里,她似乎越来越能感觉到这颗心的跳动了,她与这颗心的联系,似乎越来越密切了。
姜芜能明确的感觉到这颗心,是她自己身体里的一部分了。
盯着游走在小黄身上的绿光,她恍惚间又想起了那人说的话。
起死回生的后半本秘法?
姜芜根本就不知道有这种东西,她蓦然觉得有些好笑,她若是有这种东西,不早就把老头复活了吗?还需要这么费劲的千方百计想杀了他?
她将小黄抱回了屋里的床上,与萧茕坐在院子里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姜芜告诉了萧茕秘法的事情。
“起死回生的秘法?我要有那种东西我还至于这么辛苦吗?”
姜芜仰头瞧着天空有些无奈。
“阿芜,你对以前的事情,有印象吗?”萧茕试探着问道。
姜芜低垂着眉眼,摇了摇头。
“都过去了那么久,什么也不记得了。”
“我受伤那次,与他有过一面之缘。”萧茕声音低了下来。“他知道我是百妖之王,还对我说好久不见。”
“你认识他?”
萧茕摇了摇头。
“不认识,但若是知道我是百妖之王,恐怕是在我们的第二世时与我们的渊源,可那道天雷之下,无人生还。”
“若是有呢?”
姜芜盯着萧茕的眼睛,接着说道。
“我曾经看过小黄的记忆,复活它的是一个这里有烧伤印记的人,而且,他声音嘶哑,像是被火熏哑了的样子。”
她在自己的手腕处点了一下。
“这印记,会不会就是你说的那道天雷留下的?”
萧茕捏着树上飘下来的一片叶子,那天雷一下就将他劈的几乎魂飞魄散,还是勉强吸了姜芜给他玉佩中的龙气才保下了自己。
那道天雷劈下,怎么可能有幸存者?
百妖之王,好久不见。
将所有的可能性排除,剩下的即便再不合理,那都是真相。
萧茕有些头痛,姜芜才是最了解浮屠山上一草一木万物生灵的人,可她这副什么都不记得的模样,也都问不出来。
小黄的爪子被姜芜缠了一层又一层的纱布,虽不流血了,却还是要好好保护指尖的嫩肉,不然每日都搞的鲜血淋漓的,爪子就更长不出来了。
“既然他都知道了,那我就没什么必要再隐瞒了。”
姜芜摸着小黄背部柔软的毛发。
“跟他斗。我还是那句话,若是我死了,那就是我技不如人,等我重来一世再继续与他斗,不死不休。”
她咬着唇,指甲在掌心无意识的留下几个坑,萧茕瞧着她这幅看起来有些生气的模样,觉得她近些日子的情绪似乎确实丰富了一些。
或许是吸了那股真龙之气的缘故,姜芜整个人都好像变得更完整了些,可这世上已经再没有多余的真龙之气能用来修补她丢失的一魂了,当务之急就是要找到周梦芜,将缺失的那支力量补回来。
生活还要继续。
姜芜坐在床边,瞧着前几日新来的生意,永康帝想建的学堂能这么快建起来少不了萧茕的一份功劳,他索性将彻查周边村长的任务全权交给萧茕负责。
前几日来求她办事的是制香村隔壁的安乐村的村民,她来的时候整个人瘦弱枯槁,精神也在极度不稳定的边缘。
她说自己是安乐村学堂教书先生安博仁的妻子,姜芜想了想,这安乐村的教书先生安博仁似乎是哪年被永康帝钦点的状元,却在大殿之上辞了官,毅然决然的回了这个当时还是穷乡僻壤的安乐村教书,送更多的孩子走出了大山。
安乐村也在更多的孩子走出大山后被反哺,光秃秃的山被一点一点建起来,植被爬满了荒芜的山头,死气沉沉的水也流动了起来,山清水秀,一片欣欣向荣之景。
这些都是外人看得到的,外人没有看到的是,他们村的村长安辛树不将村庄的繁荣归功于安博仁十年如一日兢兢业业的教书育人,反而过度迷信祭祀,每年都要将一整只类似于野猪或者山羊的活物杀了祭祀。
他坚信只有鲜血才能永保村庄的繁荣。
说起来这村长,与制香村的村长朱平威相比,不过就是少了些敢做的胆量,多了些色心,平日里净爱做些欺男霸女的事情。
今年,安辛树又想宰一头活羊祭祀,于是便盯上了教书先生安博仁家用来给妻子养身子的羊。
安博仁好说歹说,妻子体弱,日日需要羊奶补身子,大山之中,这羊若是被杀了祭祀,他从哪另去找一头给妻子补身子呢?
他以为这样说,就能打消安辛树的想法,毕竟当年他的妻子,就是被安辛树从外面强行掳来的。
可安辛树丝毫没有半点愧疚之感,甚至反问他教书育人,为何在家圈养着一只怪物?
安博仁不气反笑,他终于知道安辛树为何非要宰了那只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