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座实验室建在地下，这是我完全没想到的。”
激动之后的景亦迈重新戴上保护属性的冰冷表情，口气很是淡淡。
“我领着活下来，而且激发出异能的实验体们，冲进电梯，一路向上。门开，刺眼的自然光下站着一队闲聊的安保，他们根本不知道下面发生了什么，一看我们身上的病服，骂骂咧咧在腿侧抽出刀，冲了过来。
但怎么可能是我们的对手？哪怕我们的异能才一级，弄死他们就跟玩一样。但当时谁杀过人？哪懂什么补刀，用异能把人赶跑就继续往外面跑。
他们不一样，杀人就像杀鸡，反而被我们激起了火气，上来直接取命。这时另一扇电梯门开了，满满当当的丧尸扑了出来，从背后咬了上去，尖叫在大厅内响起，丧尸向楼上和外面扩散...
事情差不多就这样，后面我们这群实验体就分开了，各回各家，各找爸妈，各报各仇。”
景亦迈摊平双手，表示后面没什么好说的了。
他有没有复仇这件事，想来夏言也不会在意，没必要详细展开说。
只有自己在乎。
“唔。”夏言抛出新的话题：“说说你怎么出现在茹勇男——是叫这个名字吧——的队伍里搞无间道？”
“好。之前不是说我一路南下吗？我发现有很多基地里的物资来源不明，而且基地里每月都会消失几个人，不分男女老少。
问就是出任务全队覆没，但过不了几天，基地里就会补充一批物资回来。这很不合理，我...偶尔一次就刚好撞见了，才发现是有组织的消失。”
他顿了顿，觉得说的有些口干，问夏言买了瓶水，咕嘟着一口喝完。
“我想看看人都被送到哪去了，对方有速度型异能，后面就跟丢了。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但机缘巧合下，我在一家黑市里见到了消失的其中一个人，状态，嗯，很不好。什么都不好。
我什么都没干，就被里面得管理人员盯上，过来套话，这算是第一次结下梁子吧。”
他想想后补充道，语气夹着几分迷茫：“难道说，是在跟踪他们的时候被发现了？还是说我这面罩太有特色了？罩的那么严实都能看清？”
几块破布条子组成的能有什么特色！
你丫的哪来的自信！
见他眼神望来，夏言装作沉吟，说：“一会儿我卖你几副低调的口罩。”
景亦迈满意。
目光瞟向后视镜，在那里，丧尸群已经啃食完肥羊，却依旧不安分地四处摇晃。
它们离开后，只剩下一架羊骨立在地上，上面连根肉丝都没有。
真是一群不知足的魔鬼。
短短几秒时间，天色彻底陷入浓黑，天地间如一团有实质的泼墨，原本应该万家灯火的城市寂静的仿佛一座树立千万枯骨的坟墓。
车内更是看不清对方的表情。
夏言啪一声打开内饰灯，偏黄色的小灯在头顶亮起，莹莹照亮。
光线柔和了所有线条。
景亦迈怔了一下，把空瓶放在脚下，推开车门去找老头。
“后面的他也可以听，等我回来。”
老头等了好久，等到天荒地老，海枯石烂，等到自己把从出生到现在的所有记忆点点都回忆了一遍。
在心头骂过无数次那个干巴老婆子，命说好不好，说不好又好。
嘎嘣一下，倒头就没了。
太有福气。
不过千万别急着投胎，现在世运不好，出生就得噶，再耐心等等，说不定还能等到他也噶了，拉上老婆子一起找个好人家，他做哥哥。
做老婆是万万不行的，血缘不匹配，想换个骨髓都做不到。
老头挪动姿势，突然就想到自己不知踪迹的女儿，就忍不住想叹口气。
这孩子，到底随了谁。
又倔，又笨，认死理还tm颜控，这下好了，被人掳走都不知道去哪找。
自己这老胳膊老腿诶，多坚持坚持，把孩子找回来了才能退休，知道不？
话说，那男娃真不赖，长的好不说，心也善，脾气还好，自己顶顶相中，是个好小伙...
正想着，景亦迈突然从柱子后面冒出头来。
“刘叔，走了，到车里去。”
老头不知哪根筋抽住了，脱口而出：“你到底相没相中俺家闺女？”
“...”
景亦迈傻眼。
“这...”
“唉。”
世道不易，老头叹气。
“你看不上，我也理解，黑不拉几，前不突后不翘，还没你白净，要我也看不上。得！得！”
景亦迈无法接茬，本身也不擅长周旋这方面的事情。
看没看中又能怎样，他没这种心思。
万幸末世不仅锤炼了他的性子，还磨练了脸皮——厚了一倍有余。
进车内后，他已经平平常常，一副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夏老板，我们继续谈。”
“你说吧，我得吃个饭。”
夏言在美食城里挑挑拣拣，点了份加大份的糖醋排骨，擦手消毒后搓搓筷子，朝圣般夹起一块色泽靓丽的排骨。
入口软嫩，汁水馥佩，轻咬一口即可脱骨。
真是一块，好排骨。
景亦迈移开视线，微摇下些车窗。
清凉的，带着入夜寒凉的冷风飘了进来，吹散满车内的肉香。
造孽啊！
突然。
——啪！
一只腐烂的手，重重拍在车窗上！
在绝对的黑暗中，一张高度腐烂的脸快速逼近，紧贴在车窗上！
“吼。”
——砰！
车身跟着猛烈一震。
无数丧尸的脸突然出现在前后所有的玻璃后，密密麻麻包围着车身。
景亦迈身侧的车窗开着一条不大不小的缝隙，刚好被丧尸枯手勾住，用力向下拉拽！
“快，快关窗，把灯也关了就看不到咱们了！”
老头缩在后座中间，头像摇摆的拨浪鼓，时刻关注两边的车窗会不会被撞烂。
景亦迈捡起矿泉水瓶，趁其他丧尸没伸手过来之前，用力往外捣那双枯手，合上车窗！
夏言吐出吃干净的骨头，打开远光灯一照，瞬间有些愣神。
不知何时起，庭院内涌入了源源不断的丧尸，汇聚成了壮观的丧尸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