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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承宗听了朱由校的话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气。

如果不是听皇上这么说,他还真没有注意到这些。

可是仔细一回忆,确实也是如此。

不说别的,就这北京的气候就不正常。

现在九月份的温度,已经比他刚入仕时的十月份温度都要低。

而且,这天不是大旱就是暴雨。

今年夏天的那场暴雨,可是给京城淹了好几天。

“陛下,能否调阅钦天监的记录允臣一观?”

“这有何不可,大伴伴,派人去钦天监调神宗年的气候档案。

如果杨汝常监正在的话,就一并请过来。”

王承恩从门口走过来说道:

“禀陛下,杨监正去选帝陵位置了,不在宫里。”

“那就算了,调档案即可。”

皇帝一句话,那是有困难得办,没困难制造困难也的办。

王承恩派人伴着隐隐约约的喊杀声、哭泣求饶声连夜去了钦天监。

在等待的时候,孙承宗对朱由校说道:

“不知陛下要从何处入手整治朝堂?”

“孙师,这朝堂倒是不急于一时改变。

朕要先把刀子给磨利了,才能镇的住那满堂诸公。

这辽东,朕要全力支持熊廷弼。

朕不求他能够收复辽左失地,只命他能堵建努于辽沈。

然后,整饬九边,严防走私通敌。

要做到不让一粒盐,一颗米,一两铁,一寸布流入建努之手。

只要能坚持两年,建努将不攻自破。

就是饿,也要饿死那些野猪皮子。

而且这两年内,我大明将兵强马壮,而后再也不惧一战。

但这个计划的重之重就是军队的整饬操练。

京营的军队,朕会亲自督办。

但这九边的军队,怕是就要有劳孙师了。”

孙承宗看到新皇的大方向没有错,可是老怀甚慰。

“陛下有命,臣不敢言劳。

不过,做这些都有个前提,那就是银子。

这样的整训,是要花费大笔钱的。”

朱由校微微点了点头说道:

“孙师说的对,这无钱可是寸步难行。

国库咱们就不要指望了,他们不向朕伸手要钱就不错了。

万历爷给内帑留下了一千三百万两银子。

先皇已在一个月前调拨了二百万两于九边。

但这些钱到了兵卒手里会有多少,可是需要孙师一路查下去的。

大明的文官会漂没,武将会截流,会吃空饷,会贪没。

呵呵,如果这不是朱家祖宗留下的江山,朕是真不想做这个天子了。

累啊!

孙师,朕在初六登基以后就会命你去巡边。

你的第一站哪里也不要去,就去宣镇张家口堡。”

孙承宗疑惑的问道:“臣不该是从辽东镇开始吗,为什么要从中间开始?”

朱由校哈哈大笑了一下说道:

“孙师,因为那里有银子,朕才让你先去那里。

而且,这张家口堡是走私关外的重灾区。

那里有山西的多名晋商,靠着向建努走私禁品,贩卖我大明情报而获取巨利。

他们不说富可敌国吧,但比国库有钱却是真的。

而且,当地的边军已经和他们同流合污。

那些个关口已经不是朕的,而是成为那些晋商的。

朕今天已经派锦衣卫许显纯带人提前去调查取证。

一旦许显纯拿到证据,我们就要开始行动。

锦衣卫负责对那些晋商进行缉拿抄家。

孙师你要负责对付那些官、兵。

该杀就杀,该抄就抄。

他们怎么把朕的银子吃下去的,就让他们怎么吐出来。

而朕,就要在这朝堂之上试一试刀锋。

朕要把那些晋商的保护伞公之于天下。

不仅要他们人头落地,还要让他们遭受万民责骂,遗臭万年。”

在朱由校的言语里,孙承宗仿佛看到了刀枪闪动,人头滚滚。

孙承宗叹了一口气说道:“陛下,那些罪大恶极的该杀。

可那些从犯是否可判罚劳役?”

朱由校摇了摇头说道:“大明缺的是粮食和银子,不缺干活儿的人。

孙师,你知道汉末动乱平息后还剩下多少汉人吗?

大汉人口最多的时候过五千万。

可到了三国时只有不足一千万。

五个人里面就要死四个人。

我大明人口一亿五千万,按照这个比例,如果我大明败亡,那要死多少人?

孙师你说说,他们杀的杀不的?”

孙承宗倒吸着冷气后退了一步,一屁股蹲在了椅子上。

这亿万人惨死的景象能想象吗?

那可就是真正的山河破碎,生灵涂炭了。

孙承宗拍了一下桌子,昂身而立说道:

“杀,坏我汉人根基者皆得杀。

不过陛下,这屠夫之名就让老夫来背吧。

你作为帝王,还要注意身前身后事。”

“哈哈哈哈哈,身前身后事?

那些与朕何干?朕只活在当今!

至于功过是非,无论后人如何说,朕也听不到,鸟他何用?”

“哈哈哈哈哈,陛下有大智慧,臣不如也。

是啊,我们只活在当下,身后之事,鸟他何用?

王公公,能予酒否?”

王承恩擦了擦眼角的泪花说道:

“孙大人,有酒,有好酒。

独饮不如众饮,就是不知孙大人允奴陪否?

王公公,尔自谦了。取酒,共饮。

今生豪迈樽对月,来世何知今日狂。

陛下,臣今日就逾越了,欲和王公公共饮,请陛下担待。”

朱由校却站起来摇了摇头说道:

“你们两人共饮,独余朕,心里何甘?

来来来,今日我们三人痛饮,明日携手收拾旧山河,可善?”

“善,大善,大大善。

陛下,王公公,来,干此一杯。

从此臣孙承宗就也是权臣了。

只要能解救那亿万生灵,就是算世人骂我专权弄国又何妨?”

王承恩一口喝下杯中酒说道:

“陛下,孙大人,杂家孤身一人,蒙圣母娘娘不弃视为家人。

今陛下又待杂家厚重如斯。

杂家无以回报,就做个扰乱朝纲的阉党头目吧。

杂家本就是脏人,又不怕子孙后代替杂家受辱。

干点脏活儿正合适。

杂家就这么点作用了,孙帝师,就不要与小人争了。”

朱由校一口干了杯中酒,擦了擦嘴角吟诵道:

“昨天所有的荣誉,已变成遥远的回忆。

辛辛苦苦已度过几生,今夜重又走进风雨。

我不能随波浮沉,为了我挚爱的亲人。

再苦再难也要坚强,只为那些期待眼神。

心若在梦就在,天地之间还有真爱

看成败人生豪迈,只不过是从头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