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徽”心中像吞了无数冰块,透心凉。
她抬步朝教学楼走去,只是那背影怎么看怎么寂寥。
三人的队伍,在此刻彻底解散。
不过“玄徽”不会放过,打断她双腿的严峻,她摸向有些酸疼双膝,目光看向阳光明媚的天空。
要下雨了。
“哗啦啦——”
半天三更,天上下起瓢泼大雨。
窗户被豆大的雨滴,砸得噼啪作响。
狂风吹动庭院里的梧桐,四下摇摆,打落无数落叶。
“轰隆!”
炸雷突响。
“玄徽”满头大汗的从睡梦中清醒,双腿传来深入骨髓的疼痛,让她忍不住呻吟出声。
她摸过床头柜上的手机,想都没想,身体本能的给两个闺蜜打去电话。
等“玄徽”回过神来,电话已被人挂断。
“玄徽”捏着手机的手,骨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
她明白自己与她们绝交了,人家挂她的电话也是情理之中,且半夜两三点,大多数人都在睡梦中。
听到电话响,迷迷糊糊挂掉也不是不可能。
“玄徽”收拾了一下糟糕的心情,给家庭医生打电话,结果却意外没信号。
刚刚还有信号,这会儿就没有了?
堂堂华市最富有的别墅区,竟然在暴雨天没信号。
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砰!”
手机砸在墙壁上,瞬间报废。
“玄徽”忍着剧痛从床上坐起身,在床头柜里翻找之前她放在里面的止疼药。
“咚咚!”
“噼里啪啦!”
柜子里的东西被“玄徽”翻得乱七八糟,止疼药依旧不见半点踪影。
“玄徽”在疼痛和焦躁中怒不可遏,伸手一扯,直接将抽屉从床头柜里扯出。
里面杂七杂八的东西,哗啦啦的掉了一起。
“玄徽”躺回床上,大口喘气,平复暴躁的心情。
几分钟后,她慢慢坐起身,艰难的移动双腿放在地上,随后双手撑在床上,慢慢用力站起来。
“啊——”
尖锐的疼痛似同骨头里射出。
“玄徽”惨叫一声扑倒在地,汗水大颗大颗从脸颊滑落,滴入柔软的手工地毯中。
双腿无力,剧痛加深。
这一刻,“玄徽”对严峻的恨意达到顶点。
她像蛆一样,双臂和脊椎用力,一点一点爬出房门,一台一台爬下楼梯,爬到第一层,爬到杂物间。
此时“玄徽”浑身是汗,形容狼狈,白色的睡裙上全是脏污。
可她此刻已想不起这些,她艰难的打开杂物间,从里面取出张妈放好的医药箱。
“咯吱!”
“玄徽”从药盒里取出止疼药,等不及打水直接干咽。
好苦!
“呕!”
止疼片的苦涩,令“玄徽”连连作呕,生理盐水从眼角和着汗水流下。
她趴伏在地,双手放在地上,枕着因为剧痛而有些混沌的脑子。
一呼一吸间,冰冷的地板上结出水珠。
“玄徽”脑子迟钝,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水珠,与傻子一样。
渐渐的,她好似感觉不到双腿的疼痛,舒适的身体里涌出一阵强烈的困意,“玄徽”双眼缓缓闭上。
张妈清晨从家里过来给“玄徽”做早饭。
她一开门就看到杂物间的门开着,楼梯上的地毯也乱七八糟,像被人入室抢劫过。
看地毯的凌乱方向,贼子似乎是进了杂物间。
张妈从入门的柜子里取出电棍,小心翼翼靠近杂物间,这才刚走到门边就看到一身睡裙,趴伏在地上的“玄徽”。
“玄徽”双脚泛青,背后还没有起伏……
“大小姐!!!”
张妈尖叫一声,扑到玄徽背上,“大小姐,你……”
张妈口中的哭喊尚未出口,双手便发现“玄徽”的身体是温热的。
人还活着。
她心中大松一口气。
正在此时,“玄徽”睁开双眼。
她看着面前搀扶自己站起身的中年妇女,声音沙哑,“张妈?”
“哎!”
张妈连声答应,“大小姐,你怎么睡在这啊?”
“等、等等!”
“玄徽”压住张妈搀扶自己的手,翻身,一屁股坐在地上,任由双臂自然垂落。
张妈问,“大小姐是手麻了?”
“嗯。”
“玄徽”有气无力的应一声。
张妈立即从厨房里拿出热毛巾,给“玄徽”热敷手臂。
很快,“玄徽”双臂的酥麻感消失不见。
张妈这才搀扶着“玄徽”回房,洗澡换身衣服后躺进被窝,并不忘给“玄徽”向班主任请病假。
等“玄徽”睡一觉起床,已是下午两点。
张妈立即端出饭菜,让“玄徽”填饱肚子。
“玄徽”酒足饭饱后,张妈才问之前是怎么回事,“玄徽”怎么睡在杂物间,家里还像遭了贼一般凌乱。
“昨晚下雨,腿疼。”
“哎呦,我也是老糊涂了,怎么不记得将大小姐的药,放在床头柜里呢?”
“这不关你的事。”
“玄徽”坐在摇椅上,晃晃悠悠,迷迷糊糊的随口一说。
这件事确实怪不了张妈,毕竟身体不舒服谁不是找医生,去医院?
只有这两者都不行时,才会看家里常备的药品。
张妈将药品收起来,本身无错。
“玄徽”有家庭医生,她在没打通家庭医生电话后,都没想过打急救电话,反而是直接将手机砸了。
本身也是生活常识缺失的体现。
张妈之后将“玄徽”因为双腿原因,可能用到的紧急物品,全部用盒子装起来,放在“玄徽”床头柜里,“玄徽”日后伸手就能拿到。
另一边的床头柜直接拆除,换成饮水机,方便晚上取热水。
“玄徽”在家里休息了三天,双腿的疼痛彻底消退后才回学校。
学校里正在筹备校运会,班里体育委员在做同学们的动员工作。
他扇了扇手中的报名单子,“校运会报名开始了。”
“谁想参加什么项目,过来跟我说,大家积极一点,我们班这个学期必须保住第一名的位置。”
“我我我!”
有人举手,“我要报撑杆跳。”
“还有我!”
又一人举手,“我报游泳,两百米。”
有人报拔河,有人报短跑,有人报接力赛……
还有些人直接跑上讲台,连报了好几个项目。
“玄徽”视线下移,双手死死抓住膝盖上的裤子,她这个学期是参加不成了。
不!
应该说她以后都参加不成了。
双腿粉碎性骨折,所有剧烈运动都与她无缘。
又过几天,眼看着上交报名表的时间越来越近,依旧还有些项目没报满。
体育委员不得不一个个问,一个个求着大家参与。
他走到“玄徽”身旁,略过,扑到严峻桌前。
“严哥!!!”
体育委员语气里全是谄媚,“帮帮忙呗,三千米……”
“可以。”
严峻矜持点头。
在体育委员的满脸欢喜下,严峻在三千米后写下自己的名字。
字体龙飞凤舞,狂傲不羁,很符合严峻的性格。
“玄徽”嘴角挂起一丝冷笑,以前她和严峻正好是男女三千米的对标,这个学期严峻可以大出风头了。
她的腿废了,严峻怎么可以好好的呢?
校运会是期中考试后一个星期。
“玄徽”没有参加任何体育项目,班主任让她负责班级新闻部。
通俗来说就是安排人,撰写班级运动员们的新闻稿。
细分下来就是哪几个同学负责收集班级运动员的战绩,哪几个同学负责撰写新闻稿,哪几个同学负责送新闻稿到学校广播室等等。
事情很多。
若是有人缺席,她还的去催,亦或者自己顶上。
“玄徽”不想这么累,且她还有事要办,便向班主任推了这个任务。
校运会期间,学校管理相对松散,只要学校大门处有打卡记录就算学生到了学校,其余的学校不管。
不管你是参加比赛,还是在学校里无所事事。
“玄徽”一个人待在微机室,清查严氏集团旗下的所有产业。
她从上次被严峻带一群保镖打断腿后,她得出一个结论,要解决掉严峻,先得废掉严氏集团。
只有严峻身后没有资本,才方便人拿捏。
严氏集团只能对比一个韩氏亦或者玄氏集团,本来严峻无力与“玄徽”抗衡,但谁叫“玄徽”父母不和呢?
严峻父母却是父强母弱,亦或者说严夫人依附于严父而活。
严父严母也是上流圈子的笑谈。
当年严父在上大学的时候,看上了严母这朵娇弱又单纯的小白花,又加上他还有一位未婚妻。
三人上演了一场虐恋情深。
最后严父严母幸福快乐的生活在一起,未婚妻家破人亡,远走国外。
“玄徽”往前翻二十五年,在网上查到了不少有关这对三角恋的消息。
严父未婚妻名郑梦,在郑氏集团被严氏集团吞并,父母车祸身亡后远走他乡。
家破人亡,公司破产。
郑梦想不想复仇呢?
“玄徽”想到日益跋扈的严母,形态倒是越发靠近当年骄纵的郑梦了。
郑梦在国外孤苦无依,地位似乎与当年的严母重合。
“玄徽”有心和郑梦联系上,但以她目前的实力,还不足以联系上郑梦,她需要借力。
韩董事长在无私生子女前,是最好的合作伙伴。
“玄徽”也需加重她在韩董事长心中的地位,让她没有重新培养子嗣的想法,这就需要“玄徽”展现一下自己的能力。
严氏集团就是“玄徽”的表现砖。
玄董事长也要拉进来。
韩氏一家对付严氏,还是有些捉襟见肘。
“嘟——嘟——嘟——”
“喂。”
“向你打听点事。”
“什么事?”
“玄徽”将自己报复严峻的想法一说,不仅没惹韩董事长厌烦,反而令她哈哈大笑,连连说这才是她的女儿。
什么高洁如莲,艳若桃李,人间富贵花……都不是她韩哲的女儿,应该有的形容词。
她韩哲的女儿就应该是大权在握,挥斥方遒,而不是被动的等别人施舍,求别人怜爱的“无根浮萍”。
没有立身之本的花,被“靠山”抛弃后只会碾落成泥,满身污秽。
“郑家的事,我会查清楚后告诉你。”
“你想如何对付严氏集团,在动手前,先写一份计划书给我。”
韩哲说完就准备挂断电话,被“玄徽”随之而来的一句话阻止。
“我准备让爸也参与进来,他可做前锋。”
“你太小看你爸了。”
韩哲自然知道“玄徽”打的是什么主意,但想法实在天真。
玄氏集团里的那些老狐狸,可不是“玄徽”三言两语可以糊弄的,更何况严氏集团的业务与玄氏集团有不少重叠之处。
玄氏集团对严氏集团的了解,绝对超乎“玄徽”所想。
在明知对手实力的情况下,他们可能落井下石,可能痛打落水狗,但让他们主动出击,可能性并不大。
“若郑小姐回来呢?”
“郑梦一个恋爱脑,郑家在的时候她就没进过公司,如今她离开华市近十年,对严氏能有几分了解?”
韩哲语气冷淡,仿佛陈述的是一个再正常不过的事实。
她一向对这些为了所谓爱情,抛弃一切的人无感,但若是对方阵营的话,她会很高兴,自己阵营就早点踢出去。
这些人往往有一个共性。
吃亏了,痛苦了,就开始卖惨博同情。
难不成在恋爱结婚之前,你不知对方的情况?
在明知道的情况下,还坚持有情饮水饱,那就请你一直坚持下去,不要卖惨让别人去谴责另一方。
人家没骗婚也没刻意隐瞒,一切都是你自己的选择。
“你可知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
韩哲冷笑一声,“你不会是想告诉我,郑梦出国一趟就能改头换面,换掉她的恋爱脑,功成名就吧?”
“多看点有用的书,别拿小说当现实。”
“你以为郑梦是小说女主呢,出国五年回来就是身价上亿的老总。”
“你可别忘了,女主身后是哪些人在给她帮助。”
“郑梦背后可没有。”
“你也别忘了,女主看到男主就跟几百年没见过男人一样,恨不能扑上去,不是脸红就是小鹿乱撞。
“一个在商场上摸爬滚打,吃尽万般辛苦,走到高位的女人,我从未见到她们面对男人就脸红心跳。”
“那不是内心强大的老总,是等待被爱的娇娇。”
“光从这一方面,你就应该知晓,女主背后的公司要么是空中楼阁,因为作者加的光环才存在。”
“要么是对男配女配敲骨吸髓,恬不知耻的将别人的功劳,按在自己头上的无耻之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