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开!我可是进士!”
“放开!!!”
人群骚动,有人想要反抗,但下一秒利刃闪过,锦衣卫们怒斥道:“先斩后奏,皇权特许!谁敢抵抗,杀无赦!”
“……”
骚乱,也在这一瞬间,变得少了。
“江彬!莫要胡闹!”蔡震站在边上,眉头一锁,“就算要处理,也应该请陛下来处置。”
“驸马都尉所言在理。”江彬看到是蔡震,有点发怵。
这可是皇帝的姑奶奶辈,整个明中期勋贵的扛把子之一,之前自己可没少在他手里吃瘪。
“不过,在下接到线报,这底下的人中,或许有正在洞庭和湘西作乱的真空教叛党,为了我大明国的安危,在下也只能稍稍顶着骂名,先拿人,审问之后,再谈后续。”
江彬发怵之余,还是很快恢复了平静。
白莲教叛党……这个借口,不管南北各地,都得颤抖。
因为,去年开始,白莲教分裂出来的真空教圣母,趁着洞庭湖大水,三十万百姓受灾,在武昌造反,差点冲垮武昌。
好在之前朱厚照给湖北增兵,他们被请动东出,将乱党击溃。
接着真空教圣母,罗三娘逃亡湘西,裹挟了一些流民,开始肆虐。
直到现在,湘西还是一团乱麻,毕竟这些湘西苗人,还勾动了广西、贵州的土司,甚至还能发现,遵义府播州卫杨氏的身影。
对于播州杨氏而言,只要黔东和湘西乱起来了,他就能有借口出兵,截断黔东和黔西的要道,甚至南下进入贵定,控制整个贵州布政司。
如此一来,皇帝再怎么折腾他播州杨氏,也得考虑因为他之前改播州卫变成遵义府的举措,会不会导致西南大乱。
播州可以一直听命行事,但前提是大明皇帝不进行改土归流。
另外,湘西苗乱,也只是一段时间,江彬北上的时候,已经从湘西拿到了最新的情报。
湘西苗乱和真空教合流不一会儿,就被赶到广西了。
现在播州卫态度还未知,但有可能会导致播州杨氏也造反了也说不定。
毕竟播州卫就等着湘西苗乱,好趁机渔利。
结果没想到,湘西苗人不禁打,朱厚照淘汰下来的“义子们”,带着一群读书人和罪犯、地痞,愣是跟开了无双似的,一路略地,半年光景,西南土司,又一次认识了大明朝的实力。
而且这群家伙,带着的武器,只是精钢锄头和铁锨,根本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刀枪。
毕竟只是建设兵团,朱厚照肯定不会给好武器,只有好工具。
不过呢,湘西乱着就乱着,江彬无所谓。
他只在意自己能升官。
所以,栽赃陷害,他擅长。
这一次,他要将这群人做成铁案,好换来进身之阶。
而且,江彬已经快急死了。
因为朱厚照左右的精锐越来越多,下边升起来的学子越来越多,老一辈的张永、谷大用,都陆续被安排到了后勤。
而魏彬人也在四川,处理四川行都司的事情,根本没空管中土的大小事情。
也就是说,老臣陆陆续续退了,江彬要是一直没有得到升迁,那么他就没有任何机会了。
所以,很急!
“江都督,此事自有法度。理当由按察司处置。”
桂萼赶紧跳出来。
“你是谁?”江彬皱眉看着他,“话怎的这么多?”
“在下大兴县尉。”
“县尉?”江彬听得嚯了一声,“区区一个县尉,也敢在本伯面前大放厥词!”
“在下,陛下钦命之官,自当直抒胸臆,阻断恶行!”桂萼也不怂,直接点出他的任命是皇帝钦命,而不是经过朝廷廷推安排的。
一词之差,内涵天翻地覆。
桂萼,皇帝的人?
江彬心头一颤,思考了起来。
朝中的格局,他也清楚,桂萼不是兴王的人?
想着,他看向朱厚熜。
而朱厚熜站在边上察觉江彬的视线后说:“此事,还请江都督妥善处置。”
“大王……”
桂萼看向朱厚熜发愣。
朱厚熜为什么这么做?我这么顶着江彬,就是在为兴王您铺开道路啊!
这个时候只需要上来说两句,然后做出一副不是自己不想阻拦,而是江彬凶恶,朝中又自有法度,无可奈何的样子,之后就能收获一群江南士绅的支持。
可是……
“哈哈!久闻兴王殿下深明大义,今日一见,果然如此。”
江彬拱手,接着转头看向那群读书人:“还愣着干什么!拿下!全部带走!”
做完,江彬又道:“今日一事,在下会妥善处理,回头上奏监国。”
“妥善处置即可。上书之后,孤自会发往承德,请皇兄圣裁。”
朱厚熜面无表情,看着江彬带着人走了。
之后,蔡震言按察司还有事,就像告辞。
朱厚熜让门下卫官退下,只留下三百人撑着监国仪仗。
接着,诸王也带着卫队,陆续退开。
直到现在,宫门卫队了,靖江王才擦了擦汗走出门洞:“兴王弟,也要走了吗?”
“是准备入殿内写封奏报。”
“原来如此,里头已经安排妥善,可以进了。”
“多谢靖江王兄。”朱厚熜作揖,然后对桂萼说:“先生似有话说?一并入内吧。”
“大王……”
桂萼抿了抿唇,只能跟着入了宫,然后去了监国处理朝政的殿内。
等到了殿中,朱厚熜让人取来绣墩给桂萼落座。
“谢大王。”
“客气了,先生想问的事情,应该就是为何孤不与江彬据理力争?”朱厚熜淡淡的说。
“是,臣不明白。”桂萼低着头,心中紧张。
朱厚熜会怎么回答他?
这决定了朱厚熜的态度。
“皇兄有嗣,这就意味着后续会有变数。不论变数如何,以皇兄舍我其谁的性格,谁要是逆了皇兄,下场自然不言而喻。如今皇兄人在塞外承德,收回传国玉玺,制诰天命,除太祖、太宗之外,何人与之有比拟之威?”
“皇兄就算人不在京中,但他也一直在京中。”
“江彬处理此事,不管结果如何,对于朝局而言,都是好事。东南士绅移出东南,财税尽入朝中。
江彬如果不能妥善处理,杀之以谢天下便可安天下士绅之心。
孤此时插一脚,也只是自讨没趣。
再者,士绅倾覆,必然会在之后徐徐图谋,光复未来。
而这时,我等诸王,倘若册封就藩九州之外,就需要大量的文吏。
一群在中土隐为祸患的士绅,对于我等诸王而言,却是大才。
所以,不管是九五之位,还是藩王之位,士绅大而不强,多而不聚,便符合我们的利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