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俺答回了会同馆之后,四处找人求门路,打探青储窖的消息。”
“严防死守。”朱厚照批阅奏疏道,“另外加派人马前往开平卫,对本地的走私线路进行渗透控制,务必让鞑靼人所有耳目,变得只能听到朕想让他们听到的情报。”
“是。”
“陛下,兴王求见。”
朱厚照闻言头也不抬对小太监说:“直接让他进来就行,没必要这么的麻烦。”
“宣兴王觐见。”
朱厚熜很快走进来,看着正在批阅奏疏的朱厚照道:“臣参见陛下。”
“行了,今日这么正式?有什么事?难道是想要说十二叔的事情?”
“自然不是,而是臣与诸王宗亲已经得知始末了。”
朱厚熜神情复杂的看着朱厚照。
昨日下朝之后,留在京中的亲王郡王们,在泾王的宴请之下,在泾王府内,得知了始末。
泾王居然选择放弃皇位,决定先一步离开大明外封。
这是何等的勇气。
但除了这个,还有就是从泾王口中,得知了朱厚照给他的福利,以及未来的国策。
比如,一部分兵权对宗王开放。
当然,能获得兵权的宗王,都是已经明确要离开大明的。
必去泾王。
泾王获得了水师的筹备特权,未来宗王也必然是在泾王水师的根基之上开枝散叶。
昨日泾王找他们筹款了。
“嗯,大体的交谈,朕也听了报备。”朱厚照没有掩饰探听。
朱厚熜也明白,绝对的权力之下,朱厚照在天下各地的耳目之多,令人发指。
毕竟作为四海钱庄的控制人之一,朱厚熜是看过四海钱庄的一部分内部账目,锦衣卫、东厂以及各种衙门,商业团队经过四海钱庄走出去的灰账,都是给耳目的工资。
因此,朱厚熜也知道朱厚照肯定知道他们在谈论什么。
“臣以为,哪怕是准备外封,水师再不重要,也必须要进行有效控制,所以……”
“行了,水师影响不了国策。更何况,朕未来还打算培养海军陆战队。”朱厚照放下笔,伸了个懒腰,“海军陆战队虽然隶属海军序列,但本质上是陆军装列。目的,自然是保证诸王未来的海外力量不被崩盘。”
“陛下……”朱厚熜一听这话,脸颊明显抽搐了一下。
朱厚照也懒得管这小子内心想法和担忧,继续说道:“最近一段时间,地方上交通压力已经到了极点。朕打算开始扩张道路基建。你去告诉诸王,让他们通知下边的掌柜们,做好准备,开始雇佣人力。”
“陛下的意思是……”
“修路,修水泥路。”朱厚照耸了耸肩,“这一次的目标,是建设主干道,算积分。
所以至少要修双向八车道的那种主干道,取名为国道。
因为涉及水泥,所以朕暂时不对外公布配方,而且使用的方向,也得有人盯着。诸王这边也筹备一批技工养着,未来外封,等于直接有了一批人才。”
“如此,臣明白了。”朱厚熜能听出来朱厚照的打算。
其实就是一边互惠互利培养技工,一边让诸王担保水泥使用方向稳定,不会泄漏出去。
因为此事也会干系皇位,诸王必定用上十二分精神,一旦出问题必定清算手下掌柜。
而这些掌柜,多是王妃家人,一家人再贪污,多少还是有些懂得分寸的。
封建社会,不懂分寸的,往往下场很惨。
朱厚照也能以此为借口,提前安排一批人跟着泾王上路。
说好了建设方向,朱厚熜沉默了须臾道:“陛下,臣还有一事要说。”
“说。”朱厚照点了点头。
“臣想要调一个人入理藩院。”朱厚熜想了一下道,“理藩院内部的事务驳杂,需要不少人才……”
“行,直接说是谁就是。”
“原南京礼部主事,桂萼。”
朱厚熜报的名字,让朱厚照明显一愣。
但很快,他点了点头:“有印象。只不过,他是个江西人,其父在乡间炒期货,并将土地贷款了,还不上账,并以其官名压人,指使家丁抗拒朝廷执法。因为受到牵连,桂萼已经被除官,现在理当遣返了。”
“臣弟只是认为,英才不当为地域所累。而且桂萼此人,并不是反对国策之人,其父一事,已经赔偿完毕,地方上也签署了谅解书。”朱厚熜小心翼翼的看着朱厚照。
“行了,此事后续如何,朕自然会派人调查。至于桂萼,先留你左右当个幕僚,等这边调查清楚了,确定了案底消了,朕会找理由给他复官。”
一听这话,朱厚熜大喜:“谢陛下。”
“你呀,去忙吧。这几日国中事多,还要处理东北宁系宗亲与地方土官联姻事宜,好好处理。”
朱厚照继续交代。
“是。”
朱厚熜离开。
朱厚照看着自己这个堂弟的背影好一会儿,无声的笑了笑:“看来江南那群文官,也不全是白痴,知道朕这边闹腾不了,转而去找诸王了。
也好,诸王本就是留下来的靶子,给泾王升官,就是准备分化文官团队,让一部分人离开大明,提前出海形成海外家族。
等养大了,就可以使用米国的全球人才收割手段,一举奠定大明未来五百年的胜局。
当然,如果这群人想要扶兴王上位……嘿嘿……秘密立储,朕立的会是兴王吗?”
朱厚照的目光投向了乾清宫。
那块匾额下边,谁知道写了谁的名字?
……
另一边,朱厚熜返回官邸。
刚进去,就看到了一个穿着儒生布衣,胡子不短,不过显得灰白,有一点颓败感觉。
不过朱厚熜看他还在,松了一口气。
“草民桂萼,参见兴王。”
桂萼看到了朱厚熜的到来,怀着紧张拜见。
“先生不必多礼,且坐。”朱厚熜赶紧搀扶起来,看着桂萼笑道,“先生宽心,皇兄已经答应,只要案底消除,自会找理由给先生复官。”
“陛下宽仁,大王宽厚,草民万谢不辞。”
桂萼松了一口气。
看来自己的路是选对了。
“眼下先生暂且留在本王府上做宾客,这也是皇兄的意思。”朱厚熜倒也实诚的说了。
桂萼一听,表情凝重了几分:“陛下真是如此说的?让草民在大王府上做宾客?”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