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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位国舅,跟咱来吧。”

小德子来接张氏兄弟去别的军帐。

省得这两人在这里打搅朱宸濠。

“走走走……”

张延龄是巴不得赶紧走,省得留在这里时间久了,被打成宁王逆党。

“诶,不知道陛下怎么处理我们俩。”

张鹤龄跟着出来之后,拉着小德子攀笑。

“陛下出营前,命令锦衣卫彻查,调查到了是钱宁的逆党,为了破坏天家亲情,勾结了两家的家奴,逢人就说两位国舅要反。不过现在没事了,人已经拿下,并且持续调查后续。但两位爵爷治家不严,败坏天家名声,也不能不罚。褫夺爵位,改为营口县令和营口县丞,不日前往辽东任职。将功折罪。”

“县令?这个是几品官?”

“县令和县丞都是正七品。不过营口县为新置的县,现在这个县大部分地方不是沼泽就是荒滩,两位国舅过去,若是能经营起来,不亚于拓土之功。”

“拓土!”

这两货一听,眼前就亮了。

“还是皇帝大侄儿重感情。不知道能不能请公公求个请,咱俩想见见。”

“陛下带着兵马去了天津,暂时没空。”

小德子眯着眼睛转身:“陛下还说,两位可以回京了。不过入京之后,先去拜见太后,然后收拾家资,褫夺爵位,还得跟着抄家,不然文官那边糊弄不过去。”

“啊!不是,我的钱……唔唔……”

张延龄眼疾手快的捂住张鹤龄的嘴,然后狠狠朝着他的脚上一踩,让他彻底闭嘴:“懂得懂得!要查多少,抄多少,都看陛下的意思。”

“陛下准两位带两车浮财赴任。土地、宅子,全部合入镇国府目下。随后营口那边,会尽快安排辽人三千过去安置,粮食什么的,也都是从两位冲抵的家产来支出。”

“明白的!不就是买命钱嘛!我们都懂!这一次,实在是不懂事!不懂事!”

张延龄擦了擦额角的汗。

“大兄,这可都是钱……”

“闭嘴!命不要了吗?”张延龄被自己这个混账弟弟的话差点气死,一个巴掌招下去,“东北那边,有的是发财的路子!”

“哪有什么发财路子?高丽参吗?值几个钱啊?”

“有貂皮、鹿皮的。”小德子不阴不阳的说了一句。

“果真?多吗?”张鹤龄一下被吸引走了。

“咱也不晓得,但东厂番子深入奴儿干都司调查的时候,发现当地有一种鹿,傻乎乎的,看到人来不仅不跑,还会凑过来看你。一棒子下去,就是几百斤的肉。”

“吃喝是不愁,唯一要担心的就是冬天可能苦寒。但只要尽快做好暖炕,基本上问题不大。陛下还说,开春之后再走,两位还有时间。哦对了,东北那边开垦的土地,准许百姓自行买卖,回头陛下会颁布旨意,只要在辽东买上一顷地,就能成辽东乡户。乡户不受制约,可以经商。”

小德子笑吟吟说:“两位国舅,可不要忘了多多联系商人,很多商籍的人赚够了钱,总会想着穿丝绸。商籍穿不了,但乡户可就穿得了呢!”

“哈哈!张公公客气了!回头呀,我们兄弟俩翻身了,一定好好谢谢你!”

“不必谢咱,都是陛下的交代的。陛下也是念着亲呢!”

一路送这两人上车离开。

小德子才回大营。

等离开了军营之后,张鹤龄啐了一口空气,一脸不满:“什么念着亲,分明就是害咱们!东北酷苦寒不说,咱们过去能有好日子?”

“闭嘴!要是没有皇帝给咱们提醒,你觉得咱们过去能好?”

张延龄终究是年纪大,阅历多。

哪怕再嚣张,他现在也能看明白一点。

朱厚照已经不是原来那个随便哄两句,就能笑呵呵的皇帝,更不是自家姐姐说两句话,就能压住的主儿。

没看到他身边跟着的都是什么?

这些枪杆子充满了煞气,几乎让人喘不过气来。

饶是宁王,都得跪。

更何况他们这两个毫无实权的国舅?

“我得去找阿姊说道说道!”张鹤龄又说。

“你找死,别带上我!我告诉你!就算娘娘心疼你,皇帝就算退让,文官也不会退让。咱们俩是犯了什么事?宁王他娘就在大营内,咱们这些年收宁王的好处还少吗?你是想着捅出来给娘娘看看,然后弄死咱们吗?”

“我……”张鹤龄缩了缩脖子。

宁王不死,他俩就头上有金箍。

“该给的都给,别妄想私藏,命重要!只要娘娘还活着,咱们就还有活路。别彻底恶了皇帝,到时候咱们指不定就暴毙了!”

“嘶……不至于吧!”

“不至于?你昨儿个没听到皇帝说什么吗?文官要处死咱俩,皇帝怕娘娘伤心,想赐咱们白绫和毒酒!在一个手握重兵的皇帝面前,咱俩屁都不是!老实听话!收敛起来。回头出去,咱们也是官老爷了。”

“伯爷可是超品。”

“屁的伯爷,你看看勋贵认你不?咱们是外戚!懂啥是外戚不?”张延龄不停的推搡自己这个蠢弟弟的脑袋,真想砸开看看是不是核桃?

不长脑的东西!

“行了知道了,我的钱啊!”

张鹤龄哭哭啼啼,爹死的时候都没有他哭得这般伤心。

“别哭了!”张延龄瘪了瘪嘴,没好气的说。

“呜呜……钱啊!”

“靠!我……我他娘也哭了!哇!”

肃杀的京城大街上,兵丁在巡逻,听到这般哭喊,不由得古怪起来:“这是哪家的老爷的家人?他家老爷犯事被拿了?怎么跟死了爹娘一样惨。”

“更惨,听得我鼻子都有点酸酸的。”边侧的同僚眼眶红红的,“今冬是冷透了,不知道要死多少老爷。”

“哼!活该!谁让他们想着造反的?行了,少废话,巡街!”

“唉,大冷天的。都怪那两个国舅,好端端的造什么反呐!”

顶着寒风,五城兵马司的兵丁抓紧离开这个街区。

“公告!公告!”

“上边写了什么?”

“两位国舅,虽然遭人陷害,但治家不严,有失国体,特此褫夺爵位,贬为营口县令和县丞,限明年五月之前,赴辽东都司就职。哎呀,这一次通宁逆的主儿,可惨了!两个国舅尚且只是被陷害,就被褫夺爵位了,更何况通逆的家伙!这就算不杀头,也得流放数万人啊!”

“大案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