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安莹也没有闲着,她充当起舵手,努力的控制起方向。
我举起望远镜,看向前方。
通常水流变得湍急的地方,前面很可能会有瀑布的形成,这是让我最担心的。
而生命只有以此,在这种没有救援没有后勤的情况下,我宁愿麻烦一些,慢一点儿。
所以我也拿起船桨,开始加入进来:“前面情况不明,我们得先靠岸!”
所幸,通过我们共同的努力,木筏冲上了泥滩。
我们几个人狼狈地趴在地上,全然顾不上这里有多脏,有多烂。
“我说老张,前面又有什么?”
“你能不能办事靠谱些,别等会往前勘察个几公里,都是一马平川的,又让我们白白上岸...”
解传波率先就对我的行为产生了不满。
虽然我并没打算放在心上,但万万没让我想到的是,一向任劳任怨的木蓝特此时也不干了。
他擦了擦脑门上的汗水,然后冲我说道。
“是呀张领队,在这么折腾下去,我们都要累死了。”
“您应该做一些有把握的事情,而不是随意的折磨我们。”
本来解传波抱怨,我都是可以不当回事的。
但是木蓝特都开口了,还真是让我有些无地自容。
我也是没办法呀,我没有渡河的经验,又不会观察山水的走势。
包括我们队伍里,也没有人有这种经验。
而他们把决定权交给了我,我自然是要小心再小心。
因为一旦出事,哪怕只是简单的翻了船,或者受到撞击。简单的骨折,对于我们来说那都是要命的。
水路不比陆路,你会发现人在大自然的脚下,真的是十分的渺小。
更多的时候,你都是属于一种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看着的一种状态。
但我也仅仅是深吸一口气,没有解释一些什么。
苏安莹似乎是看出了我的窘迫,她居然开始张口了,而且还是帮我说话。
“其实这也不能全怪千金,你们虽然都是最优秀的战士,但是你们谁有领队经验?谁又能知道这里的地形地势?谁知道前面五百米,河流会变成什么样子?”
“这水里有什么东西?前方有没有悬崖,有多高的悬崖,你们谁能知道?”
“我们没有攻略,更没有清晰的地势图,就连我们的行进路线...我想除了千金,在场的任何一个人都是无法制定的吧。”
苏安莹就是苏安莹,她的这一番话把众人怼的哑口无言。
但是也同样让我变得更加不好意思起来。
不过苏安莹似乎并没有打算停下攻势,而是看了一眼四周的环境,之后继续说道。
“千金制定的计划中提到,从乐游之山去蠃母之山,必须经过流沙,而从这里去流沙的途径,记载上的是水路。”
“也就是说,水路是最快的,也是可以直达的一个方式。”
“当然,中国有句古话叫做...条条大路通罗马。可是我们现在有一条准确无误且最便捷的道路,还有制定其他方案的必要吗?”
“当然如果你们大家都觉得水路折腾的话,我们完全可以抛弃木筏,顺着河流,从岸上前进。”
“只是路程可能会更远,因为这里的山脉实在复杂,我们要做好登山和绕路的准备。”
我叹了口气,避开了苏安莹看过来的眼神。
确实我也觉得我做的不够好,但是眼下的我并不能想到更好的方法。
苏安莹一直在看着我,眼中带着一种担心,就像是怕我士气低沉。
她掏出水壶拧开盖子,递到了我面前,之后又面对解传波和木蓝特两人。
“那现在的话,我们来发起一场投票,我不参与。你们三人举手表决,走水路还是陆路。”
我听了一皱眉,这种东西为什么要让我参与呢?
我觉得我已经足够尴尬了,本来想着弃权来着,却见解传波已经低下头开始不讲话,而木蓝特却一下子站起了身。
他出乎我意料的向我鞠了一躬,然后拿起自己的枪,就挠起了脑袋。
“张领队,十分抱歉刚刚对你说那种话。其实我应该感谢您,我知道如果没有您,我们不可能走到这里,更不可能活到这里。”
“我去前面探路了,如果前方没问题,我跟您继续走水路。”
我当时听的还有些发愣,甚至还有些受宠若惊,却见木蓝特已经开始迈着沉重的步伐向前走去。
被几个人这么一搞,我原本的自信瞬间一扫而空。
其实我回忆了一下,我也没做什么,更不存在因为我在他们而活了这么久的说法。
从一开始我们都是被动的,死了不少人,也都是在走投无路的时候发现新的道路。
也就是这样一路走到了这里,在这之前我也没指过路...
所以面对这样的高帽,我还是有些不自在的。
但是解传波也露出了一种不解的眼神,然后凑到我跟前嘴巴一咧就笑了起来。
“老张,这洋鬼子是怎么回事儿?怎么突然间讲话那么...实诚了?”
“我这...就是随口和你抱怨两句而已,咱俩啥关系...他这次怎么...还当真了?”
我深吸一口气,瞥了解传波一眼,也不知道说什么是好。
但也起身去远处捡了一些干木柴。
我要升起一堆火,在这段时间里煮点热水,顺便把自己弄干。
尽管过会儿还得成一个湿人...但我还是希望休息的时候能浑身干躁躁的。
就这样,一直过去了一个多小时,探路的木蓝特这才走了回来。
只是他看起来更加的疲惫。
我将捧在手里的热水递了过去,他只是看了一眼,脸上居然就露出了感动的意思。
可能是他们这种天天战场上死里逃生的,退役以后被人雇佣,照样你死我活,应该是很久没有交朋友,也很久没有体会到朋友之间的那种感情了吧。
虽然他们战友感情深厚,但是木蓝特却告诉我。
他曾经看到过自己很多好兄弟死在自己的怀中,之后他便逐渐变得冷血。
甚至慢慢的也会把自己的心给封起来,然后就不会再有新的朋友了,一切都是合作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