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勒章京伊尔登眼睁睁地看着没入了自己腹部的大铁枪枪杆,然后,他抬头又看向了董学礼,一脸惊骇地道:
“你!”
“你怎么能!”
“你就没有想过,我不仅仅是要献尚可喜的人头,还要献你的人头吗?”
“娘的,凭什么老子要跟你分一个人头的功,而不是拿你们两个人头的功去请降?”
“愚蠢的家伙!”
董学礼说毕就突然拔出了大铁枪,一下子就直接将伊尔登的肠子都带了出来。
“你好卑鄙!”
趴在一片血粥上的伊尔登不由得艰难地吐出了四个字,然后就不甘地闭上了眼。
噗呲!
而董学礼则直接拔刀砍下了伊尔登的人头。
然后,董学礼又指着伊尔登身后的还剩下的几十个满洲八旗兵,对自己身后的骑兵吩咐道:“将他们全部砍了!”
原来,伊尔登在与尚可喜对战时,董学礼没有立即从后面夹攻,而是在等伊尔登与尚可喜对杀得差不多,伊尔登身边也没剩下满洲兵时,他才突然选择了背刺尚可喜,然后就一战定了胜负,且仗着自己这时是生力军且兵力多于伊尔登,便就突然又背刺了伊尔登。
“啊!”
“啊!”
惨叫声不停的出现。
伊尔登麾下的满洲兵没多久就全部被乱刀砍死,且皆成了无头尸骸。
血水开始往四处蔓延。
而董学礼则带着他的兵又去杀了这些人的家眷,然后才开始往城门处走来。
虽然武昌城里这时杀声震天,但此时武昌城外却安静得很。
只有拍打江岸的涛声与此起彼伏歌声。
没错,明军不但开始在城外的荒田上抢耕番薯,还开始唱起歌来,似乎战争已经结束了一样。
而没多久,武昌城就在这种情况下,突然大开。
随即,离武昌城门最近的张煌言和董志宁就看见,武昌城门突然都大开后,有剪去金钱树尾的士兵推着一车又一车的金钱树尾头出来。
嘎吱嘎吱的,不时还会有人头滚落下来。
而在这同时,一身着大明斗牛服的将官,则在这时用托盘托着两颗人头出来,跪在了泥泞地里。
这将官就是董学礼。
他又换回了明朝的官服,而且特地穿了崇祯年间崇祯皇帝因功赐给他的官服。
董学礼这时跪在地上高声喊道:“罪臣乃原崇祯朝花马池副总兵董学礼,祖上乃随太祖高皇帝开国立功的陕西将门董氏,如今特献建奴梅勒章京伊尔登、智顺王尚可喜首级请降!”
明军见此情况,忙把这一消息告知给了朱慈烺。
朱慈烺得知后大喜,且看向马士英道:
“果然如卿所料,最后的赢家真的是董学礼。”
没错,朱慈烺在这之前让大臣们猜了一下,猜武昌城的守军何时会请降出城,而独马士英猜只会是董学礼在三日内出城请降。
所以朱慈烺这时才对马士英这么说。
“臣也就这点小智,只因臣久任边臣,所以大明边将里,没有人比臣更了解他们,包括这先降李自成后降建奴的我大明原边将董学礼。”
马士英这时拱手笑着说了一句。
朱慈烺道:“那你说说他们都有什么特点。”
马士英便拱手道:“回陛下,我大明边将自土木堡以后多由文臣统领,固别的本事没长进,但同文人士大夫一样灵活机变的本事倒是也炉火纯青的,无论是他董学礼,还是吴三桂,亦或是花马刘(刘良佐)。”
“哼!”
“朕自然知道,本朝的武勋将门,如今也大都世故奸猾的很,节操也没比许多文臣好到哪里去!”
“甚至比文臣还差些,至少文臣里还有不少殉节的。”
“武勋将门有几个?”
“不过,朕也不怪他们,谁让朝廷自土木堡以后本就待文臣比武臣亲厚呢。”
“如此结果也情有可原。”
朱慈烺说到这里就道:“所以那个董学礼,既然他拿了尚可喜和伊尔登的首级,还献了武昌城,朕也就算他临阵起义立功,让他就以左军都督府都督佥事的官衔任副总兵,统领他麾下的降兵,其麾下降兵皆编为归顺营,让他随亲征大军北上。”
朱慈烺说着又看向马士英:“既然卿这么熟悉他们,就由卿负责在北上时招抚各处官兵,也都编入归顺营,按天干分成若干分营。”
马士英拱手称是。
接着,朱慈烺又问:“江南那边怎么样?”
这时,方岳贡回道:“大都督传来章奏禀报说,阿济格所率十万大军从山东南下,而他已在山东全歼建奴佟图赖和张存仁部两万大军,如今阿济格部依旧在继续南下。”
朱慈烺听后不由得问向马士英和方岳贡等人:“你们说,大都督和元辅能守住江南吗?”
“回陛下,臣认为能守住!”
“阿济格现在既然刚遭新败,士气必然大挫,所以他要想拿下扬州、南京等大镇,已经是不可能的事。”
方岳贡这时回道。
马士英这时则问着朱慈烺:“陛下可是想回师江南?”
朱慈烺问道:“卿认为可有这个必要?”
“回陛下,臣认为没有这个必要。”
“因为即便回师也来不及。”
李邦华这时说了一句。
朱慈烺点头道:“没错!现在回师也已经来不及,直接北上!但是要传道旨意给大都督和元辅,就说若有必要可弃南京、扬州往杭州转移,朕不会治其弃守之罪!”
众随扈大臣听后不由得一惊。
过了一会儿,李邦华先拱手扬眉道:“陛下圣明!有此旨,则建奴必不能据有江南!”
朱慈烺则笑道:“知朕者,卿也!”
说着,朱慈烺就道:“传旨,大军继续北上,进洛阳、开封!”
于是,待天刚转凉,万山红遍的时候,朱慈烺就正式率亲征大军开始沿着德安、襄阳一路北上,然后转向进入了河南境内。
而在朱慈烺离开武昌后不久,岳州这边则有士绅对藏在自己家里的建奴细作说道:“快告诉王爷,朱慈烺还是北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