勒克德浑此时的脸色也很不好看,且问着阿济格:“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阿济格则道:“派人去问问扬州那边怎么样。”
而阿济格话刚一落,就有人通报说,有一叫叶臣的固山额真求见。
阿济格听后颇为疑惑:“叶臣是老十五身边的重要将领,怎么是他来联络我们?”
说着,阿济格就让李国翰去把人带进来。
没多久,叶臣就穿着汉服,裹着头巾,满脸狼狈地走了进来,且跪在阿济格面前后,就泪若泉涌:“奴才给王爷请安!”
阿济格见此大惊,站起身来:“怎么回事?”
“我们这一支败了!”
“全军覆没,王爷也受了重伤!”
“奴才乔装打扮才来了这里的。”
叶臣声音哽咽地说道。
“什么?!”
阿济格则立即站起身来,一脸惊骇。
“不可能!”
“这绝对不可能!”
接着,阿济格就在房间里一边走着一边说了起来,且指着叶臣:“你是不是在撒谎,老十五怎么可能会败?!”
叶臣再次叩首在地,声泪俱下:“王爷!奴才倒是宁愿自己说的不是事实啊,但我们的确大败呀,只我和王爷还有一个巴牙喇一起逃了出来,呜呜!”
阿济格怔在了原地。
半晌过后,阿济格就道:“撤吧!这下子根本没法再打了,粮道断了,火药也没了,连老十五都败了,我们还留在这里做什么?”
“撤!”
“撤退!”
“立即撤!”
阿济格连喊了三声,接着就看向了怀宁城的方向,咬牙切齿起来:“但是没能攻下怀宁城,剐了他马士英,孤真的是不甘心!”
而接下来,阿济格就果断率大军撤回了武昌,然后撤到了襄樊与荆州一带。
马士英趁机就收复了九江和武昌,且与忠贞营会师于德安。
金声桓和李守鑅的两路援军则分别接守了怀宁与湖口。
建奴与大明的战争到此暂停了下来。
朱慈烺在得知阿济格主动撤回后的消息后,也彻底松了一口气。
他知道,至此,历史再次发生了改变。
在历史上本是弘光元年的这一年秋,最终建奴没能灭了南明,扬州十日、嘉定三屠也总算得以没出现。
但建奴与大明之间的战略态势还没有大的改变。
因为朱慈烺清楚,大明现在真正可与建奴一战的兵马不多,也就御林营的五万多兵马,而其他官军,无论是原有的还是招安的,皆不能敌,还没有正规化,矛盾也还算存在的。
而这还只是军事上,更重要的是财税上,财税体系还没有重新建立。
地方的农业生产还没彻底恢复。
大量北方侨民还没妥善安置。
要做的事还有很多,大明要真正到具备能够统合整个南方的力量,彻底消灭建奴,恢复河山统一,还有费一番辛苦。
朱慈烺不敢大意,也决心认真地去统合,整顿内政,以求尽快在将来能彻底改变与刚刚入关且带有十多万精锐的建奴的战略态势。
但朱慈烺不知道,在他要整顿内政时,很快就遇到了第一个麻烦。
原吏部尚书郑三俊拒绝了朱慈烺起复他的圣旨,直接选择不来,且在夜深人静时,只对自己孙子言道:
“朱明气数难料,此时贸然出仕,不是明智之举!”
“没人比老夫更清楚,朱明内部到底已积重难返到何地步,官贪将惰,财困民乏,如今能胜建奴,不过是侥幸,跟建奴这次南下也未认真准备,起于仓促有关。他朱慈烺想让老夫出山,且再等等吧!何况,这次若答应出仕,必然要改制,而改制是得罪人的!吾岂能为也!”
“你是说郑三俊不愿意奉旨来朝?”
而朱慈烺在没几日后,就知道了此事,且因此沉下了脸,然后看向范景文道:“元辅,看见了吧,你向朕荐举举荐他,人家却直接抗旨不来!”
“陛下息怒,此乃臣之过,臣愿受责罚!”
范景文主动请起罪来。
“元辅不必自责,人心难测,朕岂会能因此责备元辅?如此,将来还有何人敢荐才于朕!”
“但朕既为君主,是不能欺的!”
“他郑三俊藐视君父,实在是有损君威,乃不忠也,也不利将来朕施政!”
朱慈烺说到这里,就道:“传旨,派一队锦衣卫去,赐毒酒一倍于他,告诉他郑三俊,朕念他是三朝老臣,给他面子,给他留一条全尸,但他抗旨欺君之罪不能不问,故赐其死!另外,问问他,是不是怕大明真的亡了,此时再做大明的官,就要殉节,而他是不想殉节的?”
“遵旨!”
李若琏回了一句。
于是,多日后,池州建德,郑三俊正于乡里与几个士绅聚会,且谈起了天子征辟他而未应召的事,且道:“老夫早已无意于官场,只待天下太平也!”
“但天子既然已下旨意,抗旨不去,是不是不太好?”
这时,乡绅刘确仁倒是忍不住问了一句。
郑三俊听后有些不乐意,哼了一声道:“他若是个圣主仁君,当知道何为三顾茅庐!”
但这时,李若琏则正好带着一队锦衣卫闯了进来。
且李若琏还听到了郑三俊的话,而因此呵呵冷笑道:“你自己够资格与武侯相提并论吗?再说,当时刘皇叔三顾茅庐,是降的三道旨意去吗?”
问完,李若琏就展开旨意道:“敕曰:郑三俊藐视君父,抗旨不遵,罔顾国家荣养之恩,罪大恶极,然恤其老臣,不予以斩首,留全尸,故只赐其死,饮毒酒一杯,并回朕之话,卿是不是怕现在当大明的官,而将来大明若亡了,就得殉节?”
郑三俊听后怔在了原地,面色大露惊惶之色,口里喃喃道:“怎么这么强硬!”
“怎么,现在都不肯跪下接旨吗?”
李若琏这时问了一句。
郑三俊这才回过神来,且跪了下来,瑟瑟发抖道:“臣领旨!”
接着,郑三俊就哭道:“但缇帅能否先报于陛下,就说臣知道错了,臣再也不敢了,而只求陛下开慈恩,再给臣一个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