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我们还是撤吧!”
“朱慈烺既已亲率其主力而来,我们就彻底没有再待在这里的必要了!”
“连守的必要都没有。”
“毕竟这清江浦他只是一个镇,除了草草搭建的栅栏外,没有任何可为依托的城墙。”
“何况,粮草也不足,且兵马也不多,且才经一败,士气也大损,我们根本已无具备在这里与明军决战的优势!”
谭泰这时再次说了起来。
多铎紧抿着嘴唇,同时两眼喷火一样地瞅向了谭泰。
谭泰见此立即跪下来:“王爷容禀!这个时候的确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
“王爷!撤吧!”
鳌拜也跟着跪了下来:“我大清兵马不多,此时若全被留在这里,的确不智啊!”
多铎长呼了一口气:“那就撤!先撤回归德!”
“喳!”
于是,接下来,整个多铎部的建奴开始准备撤退。
但多铎没有跟随前军先撤,而是依旧在清江浦原明朝士大夫留下来的高楼上眺望着波光粼粼的运河,他还是不甘心就这么无功而返,且因此切齿自言自语起来:“朱慈烺!孤早晚要活捉了你!”
而此时,头戴真武六甲盔、着金甲的朱慈烺,正拿着工部尚书蒋德璟研发的单筒望远镜看着前方盯着他们的建奴斥候。
朱慈烺在看着的同时,也嗤然一笑,对中军将领刘氏道:“这些建奴斥候明显不少,这个多铎果然还没撤走,看样子是真的不下扬州,他心不死啊!”
“陛下说的是,但建奴可能也已经知道我们已合围过来,而只怕已经开始决定撤走。”
路振飞这时回了一句。
朱慈烺听后点首:“你说的没错。”
于是,朱慈烺就命道:“传令大军,加快速度!务必在建奴撤走之前,咬下他建奴一块肉来!”
朱慈烺下达了这样的旨令后没久,五万大军就开始渐渐加起速来。
不多时,连朱慈烺的中军都已到达了清江浦附近,且能够通过望远镜看得见黄河岸上,正开始坐船而去的建奴,甚至能看见这些北方来而不怎么熟悉水性的建奴紧紧抓住船沿的窘态。
“陛下!建奴果然已经撤走。”
路振飞这时说了一句。
“朕已经看见了,他多铎到底还是学会了谨慎。”
朱慈烺不由得说了一句。
而这么说后,朱慈烺就又感叹起来:“这时,要是有一支兵马突然出现在北方就好了,如此就可依托东边的运河,南北两个方向拦住这些要撤走的建奴了。”
不过,朱慈烺的话刚说完,路振飞就突然指着北边,对朱慈烺道:“陛下,北边,北边突然出现许多大船!是我大明的水师,挂的是勇字旌旗与日月旌旗,明显是我大明的!”
“臣认为,应是宁武伯从登莱撤回来的兵马!”
“一直没有他们的消息,没想到他们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路振飞兴奋地继续说了起来。
朱慈烺也忙用望远镜看了过来。
俄然,朱慈烺就看见果然有许多两千料以上的大福船,满载甲兵,扬着大帆,从东往西的在黄河上冲了过来。
在乘抢来的民船渡河的建奴们此时皆慌张地手足无措起来。
而当这些大福船一冲过来时,这些建奴们就连人带船的被撞翻在了河里,以致于水面上出现大量扑腾着的金钱树尾辫。
这还没完,在这些大福船疯狂冲来,在撞翻这些建奴的船只的同时,大量乌鸦突然飞向了北边,带着火红色的尾焰。
不一会儿,北边的建奴水军的大营在这些火红色的乌鸦降落后,就发生了噼噼啪啪的爆炸声,火焰冲天而起,烧的整个天空的红彤彤的。
所谓建奴水军大营,就是多尔衮设置在北边专门负责运输他们和粮草的大营,驻扎大概有千来名建奴从北方运河漕军中招降的水兵和五百来名看守整个大营的满洲八旗兵。
而朱慈烺看见的大量乌鸦便是大明早在戚继光时代就有的爆炸性火器,即神火飞鸦。
这种火器能飞百丈远,且专门用于烧坏大营和水战时的大船,曾在援朝抗倭的海战中立下汗马功劳。
而这支突然出现的明军,的确是周遇吉从登莱带回来的水师和御林营中军一部兵马。
神火飞鸦也是周遇吉特地让水师发射的,就是为了摧毁建奴带来的所有舟船,让其没有再回去的路。
此时,朱慈烺就看见建奴在北岸的舟船已被火海吞噬,大量在北方的建奴兵也被烧的鬼哭狼嚎,有疼得不得不主动跳入水中的,也有不知该怎么办而疯狂往外跑的,更有建奴的许多备用战马也被火烧的嘶鸣不断,而挣脱缰绳,往四处跑去。
而除了明军水师此时用巨舰疯狂烧毁建奴在北方的大营和舟船以及撞翻渡河的建奴船只,且肆无忌惮地在多铎眼皮底下横冲直撞外,周遇吉此时还亲自带着家丁精骑,在黄河北岸,追杀着从火海里逃出来的建奴残兵。
“朕的国丈可真是不会让朕失望!”
朱慈烺大喜,也就不由得说了这么一句。
而还在清江浦的多铎则脸色十分难堪。
明军强大的水师给他带来的震撼感太剧烈了。
作为一个刚刚入关不久的关外鞑子,他对水战完全没有什么概念,甚至哪怕他贵为建奴的王爷,但他甚至连这样的大船看都没看见过,就如同历史上建奴在已经占领南京后被郑和的水师彻底震惊到,而最后在康熙时期还得靠招降郑家部将来收复宝岛一样。
建奴在水师方面,至少是在这个时候,是还没有什么建设的。
所以,多铎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的建奴精锐被水师狂虐,一时要么被活活淹死,要么被活活烧死,要么被船上的明军用火器打死,要么被北边冲过去的明军骑兵给砍死。
“水师,水师,我为什么就没想过,他明军还有水师!”
“谭泰,你为什么也没有提醒孤!”
多铎因此咬牙切齿地说了起来。
谭泰道:“王爷容禀,奴才也对水师没怎么在意过,也没想到过,水师会有多重要。”
多铎:“……”
而多铎接下来则已不想再看见这一幕,也就转过头来,两眼满是恨意地看向了朱慈烺和他周围的明军五万步骑甲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