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喳!”
于是,被多铎点名的这两巴牙喇就被拖了下去。
无论这两巴牙喇如何求饶,多铎也没理会。
唰!
唰!
直到两颗人头落地,多铎也没有任何的动容,且说道:“接下来,再有露怯者,无论满蒙汉,皆不姑息!如同此例!”
唐通这时也远远的用天子朱慈烺给他下发的望远镜看见了这一幕,且不由得道:
“娘的,这多铎治军倒也严明,连自己的白甲兵也敢直接斩杀而示军威,不比他的老子差!”
唐通说着就道:“传令下去,各镇、司、局不得轻视此敌,也不得露怯,一个队溃退,杀队正;一个局溃退,杀哨官;一个司退,杀把总;一个镇退,杀游击;直至我这个军总兵,若全军退,本帅就只能自刎于此,但本帅自刎前,必斩杀军中副总兵与参将!”
“是!”
唐通说完后,其麾下家丁便忙把令传了下去。
而各级官将也不得不更加严肃起来,拼命督促自己麾下兵马不得懈怠。
不过,这时御林营左军的官兵倒是比之前从容了许多。
作为火铳手的余忠思此时在射出第一轮铳弹,且在见到一名身影模糊的建奴巴牙喇被自己一铳击中后,就顿时肾上腺素爆棚,而感到了振奋,以至于对战争的恐惧也顿时一扫而空,而在接下来的射击也越来越从容,还能越发熟练的配合起其他火铳手进行起三段击来。
表现在整体上,就是整个御林营左军的火铳手们的三段击一开始还有些杂乱,而到最后则越来越整齐,以至于最后的一轮反而射杀的建奴白甲兵反而最多。
建奴这边,多铎见此,脸色变得越发难看。
“谭泰!”
多铎这是唤了一声。
“奴才在!”
多铎麾下大将谭泰回应道。
多铎在谭泰应了一声后,却又笑了起来,问:“你之前遇到过这样的明军吗,巴牙喇冲过去,其上万步军竟未乱,还敢以三段击,还我以颜色?!”
“遇到过!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还是浑河血战的时候,太祖爷还在的时候。”
谭泰这时回道。
“居然这么久了。”
“而如今却让孤遇见了。”
多铎一时又神色凝重地说了起来,接着又嘴角微扬地说:“不过对战这样的明军才有意思!很明显,他朱慈烺是个有血性的,应该是把自己最精锐的兵马都放了出来,要跟孤的大清王师决一死战!只要击溃这些明军,接下来平定江南就没有任何问题。”
“王爷说的是!”
谭泰应了一声,也很有信心地言道:“他朱慈烺不可能只短短一年就能让所有的南方明军脱胎换骨,很可能,的确是把他最能打的摆了出来。”
多铎也在这时沉声对李率泰吩咐道:“额驸,率你的汉八旗出战!务必冲垮那道矮墙后面的明军步军阵营,至于骑兵则交给鳌拜收拾!”
多铎吩咐后,李率泰就在马上拱手回道:“喳!”
李率泰是第一个投降建奴的大明高级将领李永芳之子,从小被努尔哈赤养大,相当于努尔哈赤养子,长大后又娶了努尔哈赤女儿,故而被多铎称为额驸。
总之,李率泰算是第一个跟建奴勾结的汉人大官僚大地主家族,且投资建奴的时间很早,相当于在努尔哈赤刚刚起兵时,就投了大量原始股。
所以,李率泰在建奴的地位不低,其麾下汉八旗兵也都是几乎与满洲兵无异的精悍二鞑子。
战斗力也不弱。
只不过,李率泰麾下的汉八旗兵则基本上都是步兵。
不过,这也不奇怪。
因为,建奴主力其实是以重甲步兵为主,而不是跟蒙古一样,以骑兵为主。
毕竟建奴本身就是一个渔猎民族,而不是游牧民族,而且在后来渐渐的已经向农耕民族转化,所以其组成的军队,本就是以步甲为主。
骑兵不是主要。
在骑射方面,也是更重射。
只是建奴在大明后期因大明本身的吏治腐败与财政体系崩溃,导致大量辽东汉人军户和工匠,因不堪大明官僚盘剥多逃到了建奴为生,也就给建奴带去了更先进的冶铁与打造盔甲的技术。
而加上,建奴所居住的地区本就铁矿丰富。
所以,建奴不缺重甲,也就组成了以重甲步兵为主的军队。
建奴的重甲有时候丰富到可以让建奴的官校披双层重甲,进而可以像昔日大明将领李如松援朝抗倭时中日本军队所持火器发射出来的铳弹而依旧可以勇往直前的血战一样,挡住鸟铳铳弹,进而能肆无忌惮地冲进大明边军的火器阵营里肆意屠戮。
这和历史上北宋末期崛起的金国类似。
当时的金国也不缺重甲。
话转回来。
此时,李率泰答应了一声后,多铎又看向了鳌拜:“鳌拜,孤给你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你带着所有巴牙喇继续在马上督战汉八旗兵,同时一旦对方骑兵按奈不住出击,就立即冲过去,给予其重创!”
“喳!”
鳌拜这时也应了一声。
没多久,李率泰这里就先率领自己麾下的六千汉八旗兵,推着楯车,披着重甲往明军阵营而来。
这些汉八旗兵跟着建奴满洲兵在崇祯年间就屡次入关劫掠大明,也跟大明的军队交锋过多次,所以,早已也和满洲建奴一样,在面对明军时有一种傲气,而尽皆都面露狠厉之色的朝御林营左军而来。
建奴重甲步兵,无论是汉八旗还是满八旗,都会推楯车在前,以挡住敌军火器进攻。
因为建奴的楯车极厚,通常还会蒙上生牛皮,可以有效减弱火器造成的杀伤。
努尔哈赤曾下过令,建奴每次进攻敌军必须用楯车在前,也必须在有楯车时才可进攻,没有楯车则不准进攻。
所以,渐渐的,建奴的重甲步兵也因此养成习惯,基本上逢战就必先打造楯车,而先推楯车在前。
故而在此时对面的明军眼里,就只看见一排一排的厚实木墙在前进,而完全看不清后面有多少建奴,只看见乌黑一片,让人恐慌不已。
唐通作为守边多年的老将,对这一幕倒也不陌生,就只喊道:“不要怕!我们现在的火铳可以破楯车,但是必须要放近一些!焦将军,到七十步来距离时,再让他们放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