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慈烺选择金声桓和刘肇基协助指挥,自然也是有原因的。
金声桓在历史上叛清后,守南昌其实守得不错,虽然最后还是没守住,但那也是因为局势所致,与他的能力无关。
而刘肇基则毕竟是老将,崇祯七年开始就在各处征战,还参与过明军的建奴的数次大战,曾创造过以损失千人的代价,将困于松、杏两山之间的吴三桂部救出的战绩。
无疑,这两人还是有些能力的。
所以,朱慈烺才最终选择让这二人协助自己指挥。
而此时,朱慈烺的行宫内,一叫观澜堂的地方,成了临时的枢密院军议堂。
金声桓和刘肇基此时就与朱慈烺、李若琏以及首辅范景文、大学士方岳贡、倪元璐三人和新升为戎政兵部尚书的路振飞,在这军议堂内,商议军机。
“启奏陛下,据锦衣卫查探得知,建奴只在徐州一带出现大量运粮的情况,而所运粮食草料,根据我锦衣卫探知,不足其兵马用一个月。”
不过,在军议堂先开口的则不是金声桓和刘肇基,而是锦衣卫掌卫事的李若琏。
朱慈烺为加强锦衣卫的情报工作与侦查工作,特地从吴三桂、姜镶等赠予自己的家丁中,选了三百家丁,充入锦衣卫。
如今,锦衣卫的情报工作和侦查工作的能力已经大幅度提升。
所以,对于摸清建奴粮草情况这事,对于锦衣卫而言已不是难事。
这时,李若琏就先说起了关于建奴粮草的情况。
“这建奴果然是急功冒进!”
金声桓和刘肇基都有意在朱慈烺这个皇帝面前表现一番,毕竟这俩人还没封爵,尤其是金声桓,锋芒开始显露,而特地先说了一句,且转身对朱慈烺道:
“启奏陛下,如今看来,只要我们守住扬州一个月,扬州的清军必然会不战而退。”
但这时,李若琏却说道:“但我们的人确实也发现了陛下猜测的大量红夷大炮!约莫不下百门,建奴明显在火器上已不逊于我大明,甚至也不缺炮手,明显是当年孔有德、尚可喜、耿精忠这些人降建奴后,真的给建奴带去了火炮技艺。”
“红夷大炮威力太大!”
“臣当年守锦州时见识过的。”
“这么说来,单靠守城来固守扬州是守不住的,果然要如陛下所料的那样,得准备在城外与敌野战,或者与建奴在城内巷战!”
刘肇基这时说了起来。
正也张口欲言的金声桓不得不闭了嘴,然后就点了点头,且与刘肇基一起看向了朱慈烺。
朱慈烺则道:“现在算以前的账已经没必要,只说说该如何应付眼下的战事,建奴多铎部的缺陷是粮草准备不足,而优势时火炮充足,攻城能力大幅度提高。”
金声桓先道:“将城墙上的守军撤回城内,且再在城内多挖壕沟与藏身洞,准备在城内与之巷战!”
朱慈烺点首,问向刘肇基:“刘爱卿呢?”
刘肇基则想了想道:“可以先试试在城外与建奴鏖战一次,如果可以击退建奴,自然更好,如果不可以,也能给建奴以重创,这样更利于巷战,一旦使其轻易攻入扬州城,必令其士气大振,而令我方士气大衰,而不利于守住扬州。”
“没错!”
朱慈烺这时说了一句,就道:“敢出城与建奴野战,才是将来能否保住社稷的根本!”
说着,朱慈烺就看向路振飞道:“这样,路卿且在扬州城内组织士民继续挖掘壕沟,修筑矮墙和藏身之洞,把火炮也撤入城内矮墙上,同时洒铁蒺藜、设拒马桩,准备火油瓶、神火飞鸦与火箭车;总之,城内巷战,皆奈卿指挥,上至公卿,下至十岁孩童,无论男女,皆配刀枪等军械,告诉他们,此战乃保我汉家民族之魂的国战,无论尊卑贵贱,此时皆当敢死,因为列祖列宗们都看着我们,也不能让后人挖苦我们今日没骨气,而从此对自己的民族失去信心,使汉家之脊梁从此断掉!”
听朱慈烺这么说,路振飞直接退后一步,跪在了朱慈烺面前,大拜道:“臣遵旨!”
朱慈烺接着又看向唐通、高第,然后拿起他下令造的沙盘所配长杆指着上官桥、邵伯镇两地方道:
“两位爱卿刚才已经听到了,建奴带有上百门红夷大炮,单纯守城已不足以保住扬州,需在城外与敌决战,同时准备百姓也要参与的最惨烈之巷战,故朕要你定西伯守上官桥,不要让其轻易渡河,使其轻易得到炮轰扬州的机会;要你榆林伯守住邵伯镇,不然建奴有从这里的渡口用船运炮,而攻击扬州水门的机会!”
唐通和高第也推金山、倒玉柱,道:“臣遵旨!”
接着,朱慈烺就对也已回到扬州城内的李守鑅道:“李爱卿率朕整编完成的前军骑兵,守在扬州外围,若步兵胜则乘胜追击,扩大战果,若步兵溃,就冲阵用以攻代守的方式守扬州。”
接着,朱慈烺看向刘氏:“御林营中军作为总预备队,暂时留于城内,由朕直接节制指挥!”
李守鑅和刘氏也皆称遵旨。
彼时,天色向晚,落日西陲,映照的运河波光粼粼。
而运河畔的扬州城内则静谧至极。
高第和唐通、李守鑅三人此时,正各自策马从扬州城内出来。
三人作为昔日被朱慈烺从北边九边边镇带到南方来的大将,对朱慈烺个人的忠心是毋庸置疑的,毕竟他们本作为北方将门子弟,在南方的唯一靠山和根基就是天子朱慈烺。
不过,这次对战的是自萨尔浒以来对大明就鲜有败绩的建奴,且因此在崇祯年间已经造成人人闻建奴而丧胆的现象,所以三人尽管对朱慈烺一片赤胆忠心,也还是对接下来迎战建奴一事有些心里打鼓的,也就各自倒是突然难得在分别前说起话来。
“无非一死而已,也算对得起陛下的知遇之恩了!”
高第这时也在三人谈及如何面对建奴说了起来。
唐通也点首:“没错,吾也已定下决心,要么为陛下死,要么为陛下立不朽功勋。”
李守鑅则在这时道:“俺也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