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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治国无策,身衰心倦,且念及太子贤达,已通经文,故值此危急存亡之秋,当令其监国,以重开国运,止天下兵戈;特使其监国,兼领天下兵马大元帅事,组建东宫卫率,出京巡视,安天下万民……”

在点名后不久,崇祯就让王承恩宣读起了让朱慈烺任监国兼天下兵马大元帅且出京巡视的诏旨。

因为诏旨正式完成签发离现在还没到一日,所以许多大臣都还不知道朱慈烺要监国的事。

以至于,当诏旨这样颁布出来后,大臣们皆一脸骇然。

但紧接着,大臣们在骇然之后,一些支持南迁的大臣们则开始面露欣慰之色,因为皇帝总算下定决心让太子南迁了。

谁都清楚,说是出京巡视,肯定就是南迁。

当然,一些不支持南迁的大臣自然在骇然之余自然是失望且焦急的。

不过,明面上,他们也改变不了什么,只能接受这样的事实。

“着驸马都尉巩永固。”

“宣城伯卫时春!”

“礼部尚书、东阁大学士范景文。”

王承恩这里继续念着诏旨内容,当他念到巩永固、卫时春、范景文三人名姓时,巩永固、卫时春、范景文三人主动出列,站在了朝班外面。

“左都御史李邦华!”

“锦衣卫指挥使同知李若琏。”

随即,王承恩念到李邦华和李若琏的名姓时,李邦华和李若琏也站了出来。

“太常寺卿吴麟征!”

然后,是吴麟征。

“左中允李明睿!”

“职方司主事杨廷麟!”

“吏科右给事中孙承泽!”

接着,三名年轻文臣也因被王承恩念到名字,出了朝班。

然后,王承恩又念了司礼监秉笔太监李凤翔、慈庆宫执事太监张国元的名姓,且道:“以上诸臣随太子出京巡视,听太子节制!钦此!”

“臣等遵旨!”

巩永固、卫时春、范景文等应了一声。

至此,朱慈烺任监国且出京巡视的事算是彻底定了下来。

朱慈烺也在接下来于自己的东宫即慈庆宫宣见了这些要与自己一同出京的勋戚文武大臣与内廷大珰。

“出京的事,是孤早已想好的事,且早在一个月前,就已经先和姑父商议了此事,让姑父准备招募散兵游勇充为家丁,并筹集粮秣军械,为出京之事做准备。”

朱慈烺说着就看向巩永固:“姑父,听大伴说,您已扩招家丁到五百骑,且筹集粮秣达五千石,可是属实?眼下这个时候,可不要弄虚作假。”

因巩永固之妻是崇祯帝之妹乐安公主,故按家礼,朱慈烺需称巩永固为姑父。

“殿下放心!臣不敢作假!这些都是臣尽出自家家资所筹得,而非敷衍。”

巩永固回道。

“这就好!”

朱慈烺点首,接着看向范景文和李邦华等人:“既如此,接下来,诸位就先请回去安顿家小,准备与孤一道回出京!具体出京后巡视路线,待出京后再说。国事艰难,元宵就不过了,有劳诸位加紧筹备!当越快出京越好!”

众人拱手称是。

不过,在众人离开时,李邦华特地先等了范景文一路,且与范景文在出宫门的路上边走边谈论起来。

李邦华先问着范景文说:“阁老,您说陛下怎么突然改了主意,决定让太子监国,且为有出京南迁之机会,甚至不惜逼东宫诛杀阻止太子出京的光时亨。”

范景文瞅了一眼眼前白雪覆盖的紫禁城言道:“恐非陛下本意!可能缘由在东宫不甘坐以待毙!”

“是啊!眼下时局,出京未必就比在京中安稳,虽王师尽灭,闯逆已势不可挡,但京师至少还有兵马城垣,或又能支撑到勤王义师至也未可知,倒是出京反而易为流贼偏师所围。”

李邦华点首。

范景文也神色凝重,说:“殿下能否顺利去南都,只能看天命!但这个时候,也只能出京试试,至少比令天子出京要好。”

李邦华听范景文这么说,却呵呵一笑:“阁老真觉得太子比天子出京要好?”

范景文不由得站住了脚,回头看着李邦华:“公是否想说,太子也非宽仁之主,去南方未必不会重蹈其父之教训?”

李邦华再次点首:“阁老自己也说了,如今天子突然又要太子出京,只能是太子自己主动请命所得,只怕这里面还有逼迫天子之情况,只是天子不欲令百官知道天家秘辛而未说出来而已!”

“毕竟眼下局面,自然是大明国家社稷之存续重于天子个人之颜面。而且所谓诛光时亨是因父命难违之由,明显不过是天子有意庇护太子所为,太子自己若不敢杀,就算天子下诏准其杀,也不一定敢杀得了言官。”

“天下士大夫虽然不能再明着责怪太子擅杀言官,而说其遵从父命不对,但肯定也知道当今太子也非仁君,而请阁老细想,一旦如此,南方之官绅会欢迎这样的太子南下吗?”

范景文拧起了眉头:“公所言甚是!但以仆之愚见,殿下若不肯坐以待毙,非如此不可!而若为沽一仁名,不肯交恶于士大夫,那一旦城陷,就只能落得个坐于京城待毙的下场!公若是殿下,不这样,还能如何?”

有明一代,内阁大学士多以“仆”自称,所以范景文这时也以仆自称。

“吾并不是因此责怪殿下不该如此做!相反,吾认为殿下就当如此果决才可!”

李邦华这时一脸激昂地说了起来,且又道:“吾只是觉得,殿下若是有胆魄,出京后,不应该直接南下,而是应该冒险北上!”

“此言何解?”

“先以储君之尊、监国之权,收拢九边可用之兵将,把自己在士大夫这里断了的根基重新用正需要有人振臂一呼带着这些缺饷缺粮的边军补上,带边军一起南下!而不是把这个收拢边镇余勇的机会留给李自成或者可能入关的建奴!”

范景文听后沉默了半晌,旋即问道:“那公为何不在当时直接把这个想法提给殿下知道?”

接着,范景文又问:“公是担心殿下只是想去南都偏安,而若谏言其先北上,只会让殿下不满?同时也担心,一旦殿下真的因自己的提议北上,而提前陷入绝境,为已暗投闯逆之边军抓获献于李自成,且让殿下去南边监国以存皇明社稷之大业功亏一篑,而自己会因此成为千古罪人?”

李邦华点首:“所以,吾才只敢在私底下对阁老如此说说。”

范景文苦笑:“仆也不敢提。只看殿下自己能否想到吧,如果殿下真如宋高宗之流,只知南逃躲命,虽令人失望,但至少不会令人绝望。”

“阁老说的是!只是吾还是期望,东宫能真的有中兴之象!尤其是在得知东宫不愿坐以待毙后。”

李邦华回道。

而就在这时,朱慈烺身边的执事太监张国元跑了来:“殿下请范阁老与李总宪留步,说是还有一事要嘱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