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彭士杰缓缓睁开双眼,他感觉四周有些摇晃,周围还能听到浪花拍打的声音,以及货轮发动机的声音。
他知道,自己肯定已经在海面上了,他缓缓坐起身来,顿时眉心微皱,感觉伤口有些隐隐作痛。
不过比起前面来说,现在无疑好了很多,这肯定是高松让医生给自己处理了伤口,否则现在说不定会恶化。
彭士杰下了床,从船舱内走了出去,他一眼就看到坐在船尾甲板上的高松。
此时的高松正眺望着远方,在他的边上放着一瓶白酒,还有一盒烟,彭士杰看到了,那是寒潭县的礁港码头,也是他的产业之一。
彭士杰在心中想着“看来我昏迷也有一两个小时了,现在才出发没多久,那个毛贼可没这么大的本事,究竟是谁在算计我?”
淡淡的烟味飘荡在彭士杰面前,他缓缓走了过去,坐在高松边上,拿起烟盒抽出一支点着,重重地吸了一口。
高松没有说话,依旧盯着礁港码头的方向,准确来说,他是在看寒潭县,看自己的家。
高松从小在寒潭县长大,父亲是从外地过来的,在寒潭县待了几年后便遇到了高松的母亲,随后两人没经过双方父母的同意便闪婚,没过半年便有了高松。
高松刚出生的那两年他的家庭还是很幸福的,父亲兢兢业业,母亲相夫教子,虽然并不是很富裕,但好歹有一个几十平米的小窝。
但一场变故让原本幸福美满的家庭支离破碎,那一夜,高松的母亲见丈夫迟迟未归,出门想要找寻。
可谁料她前脚刚出门,街上一辆摩托车飞驰而来,直接将高松的母亲撞的倒飞出去,后脑勺着地,当场陷入了昏迷。
骑摩托的是一个小混混,染着黄发,另一人染了一头绿发,而且还是很深的那种绿色。
他们见此情形不但没有及时拨打急救电话,反而往地上吐了口唾沫,扶起摩托,狂飙而去。
当时年龄不满两岁的高松就在窗台看着,他看着自己的母亲躺在地上,后脑勺下有鲜血溢出。
他当时不懂,只是好奇自己的母亲为什么要睡到地上,他就那么看着,没有吭声,也没有下去,因为家里的门被反锁了。
不知过了多久,等高松的父亲归来时,看到马路上的妻子,他当场崩溃,嚎啕大哭。
这一刻,高松似乎感受到了,他也哭了,他跑到门口用力敲打着门,尽管声音很小,可用尽了他所有的力气。
事后高松的母亲被送往医院,可那时,已然没了呼吸,本来他的母亲还有活命的机会,可因为那两个小混混,错过了抢救时机。
自那以后,高松的父亲大病一场,整天萎靡不振,到了后来更是染上了酗酒赌博,每次喝醉了就怒骂高松,等高松大一点,他的父亲就动手打他,长得越大,打的就越凶。
高松几乎是带着伤长大的,身上每天都有不同程度的淤青,伤口,直到高松十四岁那年,他终于承受不住了。
在父亲醉酒之后,他从厨房拿起菜刀,终结了这个恶魔的性命,事后高松被送到少管所两年。
待在少管所的这两年,里面的每一个人都不敢招惹他,因为他们发现这家伙不仅抗击打能力很强,打起架来简直不要命。
等他从少管所出来以后,整个人很迷茫,不知道自己要干什么,也不知道自己去哪。
但好在当时道上几位大哥对他颇为欣赏,于是让高松帮忙看场子,给他一份生活费。
渐渐的,高松长大了,有了自己的主张,他也有了自己想要的东西,于是用这几年的存款搞了一个小赌场。
因为和那些老大哥的关系很近,所以道上的人还是给他几分薄面的,并没有找他麻烦。
随着他赌场的生意越来越好,高松手头的钱逐渐多了起来,他想要扩大规模。
但这一点,却动了其他人的蛋糕,不出意外,他被人算计了,整个赌场被查封,道上那些其他的人也都开始对他进行追杀。
那些老大哥并没有出来说话,因为他们也觉得高松的生意太好了,要是让他继续扩大,肯定会影响到他们。
好在关键时刻,彭士杰如天降神兵来到了寒潭县,他救下了被人追杀的高松,将他藏了起来。
但那个时候的高松并没有跟着彭士杰的想法,只是感谢彭士杰救他一命,以后必定报答。
但彭士杰低调发展,利用和张志坚搭上的那条线开始买卖毒品,势力逐渐发展起来后,他一次性将寒潭县那些老大哥给解决了。
不仅如此,他甚至将追杀高松的那些人也都一并解决了,但这件事并不足以让高松效忠于他。
真正让高松感激涕零的原因,还是因为彭士杰花费了一大笔钱将当年撞死高松他母亲的凶手找了出来。
并且交给高松自己了结此怨,这让高松心里大为感动,自那以后,高松对彭士杰言听计从,多次为他披荆斩棘,以报大恩。
高松的童年有过幸福,却是短暂的,更多的是生活在水深火热当中,每天都要小心翼翼,生怕惹怒那个恶魔般的父亲。
其实他对寒潭县并没有太深的感情,可临行了,心里难免有些沉重,好歹那也算是自己的家啊。
自己的母亲还葬在寒潭县的大山里,如今将要离去,再次回来,不知要多少年。
在高松沉思间,彭士杰将手搭在了他的肩膀安慰着自己的兄弟“阿松,看开点,咱们迟早会回来的。”
高松拿起地上的烟点着一支,又闷了口酒,递给彭士杰“来一口?”
彭士杰没有矫情接过白酒闷了一口,顿时长舒口气“妈了个比的,这次真是吃了太大一个亏了,临走还被人算计了。”
说到这,彭士杰整张脸都狰狞起来,他猛吸口烟,咬牙切齿地道着“关键是没有把崔炼他们杀了,实在难解我心头之恨!”
高松沉默了一会,扭头看着彭士杰“哥,我感觉这次不仅仅是那个毛贼算计的咱们,肯定还有其他人。”
彭士杰点点头“我也有这种感觉,毕竟那个毛贼什么底细咱们都清楚,一下子多了这么多生面孔,而且还都不怕死,肯定有人和他合谋!别他娘让老子查到是谁!否则老子一定要让他百倍偿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