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长明上任的第一天就领着全城百姓一起去抄了王德容的家,又是一个大场面,群情激愤。
直到亲眼看着王一家老小皆被套上枷锁带走,百姓们才真正的意识到,这个欺压百姓一手遮天的狗官是真的倒台了。
烂菜叶子,白菜帮,百姓情绪上来,路边的石头狗屎都不嫌脏的捡起来就砸,可见对其恨之入骨。
马知府这民心得的也算是容易,当即就宣布明日一早开仓赈粮,将王德容这些年搜刮来的民脂民膏全部兑成粮食,既取之于民便还之于民。
此消息一出,他在百姓心中的地位又高了不少,所有人奔走相告,庆祝青云城熬到至今终于被朝廷注意到,派来了位好官。
接下来便是办案了,先办的正是王德容以及与之同流合污的那几个县令。
证据确凿的情况下,根本审都不用审,良辰吉日定在三日后,城内菜市场,一起斩首示众。
这几日青云城中每天都鞭炮齐鸣,就连夏小悦他们住的客栈,掌柜的都做主给打了折。
百姓们眼中有了希望,城里再也没有那种表面看着热闹,实则每个人都死气沉沉的感觉。
夏小悦等着看完菜市场斩首才和元勇一起回山中,怕吗,当然怕,四个蹄子都没一个听使唤的。
这便是古达的刑法,一人犯罪,全家受牵连。
无辜不无辜另说,但古代大户人家都讲究一荣俱荣一毁俱毁,被牵连归被牵连,他们定然也享受了牵连他们的人以犯罪带来的便利。
这也算是入乡随俗吧,夏小悦不想也没心思去干预什么众生平等,提倡所谓的一人做事一人当。
不该管的不管,不该提的不提,省得被人拴起来。
皇权的时代,对别人手下留情就是在给自己留祸患,不论有没有罪,你灭了我满族你猜我能不能感激你?
就是出家当和尚,趁着拜佛的时候,那都得想点子弄死你。
讲真,在城中待了几天,并没有让夏小悦那颗揪着的心放下。元勇一直没收到秦司翎的消息,也不知是山谷里没有值得他特意传消息的人,还是遇到了抽不开手脚的事。
前者会多少会让狍子有点不高兴,但她还是希望是前者。有什么事回来再说,至少人是好好的。
帐篷周围最粗壮的一棵树上,夏小悦就蹲在树丫之间,默默地遥望着远方。
蹲半天了,太高,下不去,还不敢动。
她就是想站高点看看高处的风景,结果元勇那傻大个把她忘这里了,
唉,一天天的,她都快愁秃顶了。
山中虽吵,只要没人作死点炸药同归于尽,安全性还是可靠的。可远在距离边疆不远之地,被狍子惦记的秦司翎等人可就没那么闲适了。
刀光剑影,杀气四溢,不知道是多少次的追杀,一次比一次激烈,让人丝毫没有喘息的时间。
南疆勇士骁勇善战,南疆的几位皇子个顶个的本事了得,秦司翎万万没想到,这次出使安陵的居然只是两个草包大臣。
虽说两国开战不斩来使,可那南疆的君主是不是太过自信的点?甚至暗中连个暗卫都没有安排。
好在他早有准备,不然一入安陵,这两人就已经是两具尸体。
事到如今,两个使臣哪里还不知道,他们已经被君主放弃了。都是聪明人,自然也猜到了君主打得是什么主意。
但知道归知道,蝼蚁尚且偷生,谁都不想死啊。
马车离了偏道,狂奔在崎岖不平的小路上。
生死攸关,马车内的人也顾不得颠簸,狼狈地扒住车窗户,不敢发出声。
紧跟在马车后方,刀剑碰撞的声音让人头皮发麻,正想伸头出去看看情况之际,马车上方忽的传出重重的闷响,凄厉地惨叫声,紧接着车顶被掀飞。
长剑从上方刺下,吓得两位使臣齐齐惊叫,屁滚尿流地往车门处跌去。
“救命,救命啊——”
元艺不耐烦地回头看了眼,稳稳地驾着马车,并未施以援手。
就这一辆能驮人的,没有马车,带着俩拖油瓶碍手碍脚的,除非放着不管,否则不知道得纠缠到何时。
那姓魏的果然是只老狐狸,就在暗中埋伏着,等着人前来搭救这俩玩意。
这是要将他们一网打尽,使臣一死,南疆必定发兵,皇上也损失了人手。
“救命啊,救救我们呐——”
“我们可是南疆的使臣,代表的可是君主。要是我们死了,南疆定然会发兵安陵,你们这是要挑起两国战争哎呦——”
“闭上你们的嘴,驾——”
元艺就听不得有人威胁,什么玩意儿,他家主子跟人正打着,还不是为了救你们这两个酒囊饭袋。都不知道本来是哪个偏远地方的小官,突然涨了身份还真当自己是大人物了。
“真死了大不了陪你们两条命,真南疆那么多皇子,真看重你们,你们君主也不会只派你们出使安陵。”
马车上方的刺客被人挡住,两位使臣松了口气,爬着就去抓元艺的衣服。
元艺猜对了,他们本是朝中最不起眼的官员,这次被任命为使臣本来还有些沾沾自喜的。历代使臣哪个不是代表国家意志被对国以最高礼遇对待的,哪曾想刚踏入安陵国境没多久,就被追杀至今。
活这么大也没遇到过这种事,两位使臣小腿肚子抽筋,拽着元艺的袖子死死不松手,就跟抓着救命稻草似的。
“我要回南疆,我们要回南疆。快调头,送我们回去——”
“对,送我们回去,你要带我们去哪?”
元艺那叫一个厌恶,蠢货,要是能回头,他们不知道将人送回去?只要人不死在安陵国境,南疆就是想发难都没有借口。
“驾——滚开——”
拉着缰绳的手被抓住,马被带着跑偏几步,马车晃动之下差点翻车。
元艺微微回头,眼看身后追来的黑衣人越来越多,他眼中一冷,胳膊用力一挥,扭过身去对着其中一人就是一脚。
“不想死就滚到里面躲好。”
甩掉的是兵,追上来的都是高手,为了方便行动,秦司翎带来的人并不多。对方存的就是杀无赦的目的,一时间倒真有些应对不来。
“阁下这武功招式倒是眼熟的紧,我们是不是在哪见过?”
魏将军一身戎装,眼中杀气凛然,领兵数十载,他太知道秦司翎身上的气势何为了,绝对是上过战场的人。
秦司翎戴着面具,手中长剑毫不含糊,他没打斗时与人闲聊的习惯。
包围之中,楚云鹤同样一身铠甲,眼睛赤红,不管不顾的杀机,步步紧逼。
楚文耀死了,被一剑割喉,当着他的面,就死在秦司翎的手里。
“乱臣贼子,还我弟弟命来。”
丞相府的两位爷皆是文官,楚云鹤这等身手是秦司翎没想到的。
元青元末一剑斩杀身前的人,跃然而起,齐齐挡下魏国华的袭击。
两人已是一身的伤,却咬牙坚持着,不离一步。
秦司翎也受些伤,黑衣看不见血,也不见他皱眉半分。
魏国华无令离京,边疆的人将士们可不知晓,他是替代了前来迎接使臣的人,光明正大的对他们一行进行赶尽杀绝。
“本将军劝你们还是别做无畏的抵抗,速速交出使臣,好让你们死个痛快。这里是本将的地盘,你真以为能逃的掉?”
那得试试才行。
前方已经看不到马车的影子了,秦司翎利剑扫开楚云鹤,冲元青使了个眼色。
元青会议,蒙面下的嘴角微微一扬,借着元末的掩护,一只手暗搓搓地摸进胸口,拿出一颗拳头大的石头疙瘩。
做工差强人意,上面,还耷拉着一根三寸长的引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