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天才蒙蒙亮夏小悦一行人就离开了客栈。
翻的窗户,没走客栈大门。
开玩笑,被人跟着的感觉可不好。再说,柳建元那人究竟可不可信,还有待商榷。
其实夏小悦一直以为秦司翎来药王山是专门为了她中毒的事,所以她很不能理解,在确定她的伤能自行愈合的情况下,秦司翎为什么还要一意孤行的上山?
难道怕她是回光返照?应该,不至于吧?
大中午的,看着面前耸立的大山,夏小悦总觉得阴风阵阵的。
仿佛下一刻那姓谷的老头就会拿着镰刀从草丛里窜出来,刀锋直冲她的狍子头。
上次来不知道山里有这么个危险的老头,现在知道了,心境跟上次就完全不一样。
一路上她不停地给秦司翎使眼色,奈何这人就跟看不见一样,只管一个劲的往前走。
看他一副无所畏惧的神情,要不是知道元勇肩上袋子里的东西是在幽州城的时候买的,她还以为这货真把他爹头盖骨带来了呢。
呸呸呸,大逆不道,大逆不道。
事到如今她也终于接受了一个事实,秦司翎来山里是有自己的事,带她过来只是顺路。
意识到这点,狍子蔫了。
友谊的小船说沉就沉,她决定和这帮人绝交二十四个小时。
一路翻山越岭,唯一让夏小悦感到安慰的是几人没用轻功,都是靠双腿走的。
用脚走好啊,最好是能在山里迷个路,能晚看到那老头一秒是一秒。
药是她偷的,她都想好了,要是秦司翎以此做条件把她交出去,她就花个60积分兑换声音功能。
然后夜里扮演先皇后娘给他托梦,让他找个悬崖自行了断。
当然,这些桥段都是狍子自己脑补出来的。
秦司翎的原意就是带她来治伤,又怎么会把她交出去呢。
不过,既然狍子有自愈的能力,这伤就不能再让谷钺子看了。
对于一个钻研了一辈子医术的人,一只可以自己愈合伤口的兽类,要是暴露了,不管到最后能不能和解,他离开时都无法将狍子带走。
秦司翎知道,在他踏入药王山之时,山中之人就知道秦家皇室来人了。
不用轻功,是对他的尊重,也是他的诚意。
山路不好走,太多的弯曲的道路耽误时间。
夜幕降临之际,元艺找了个山洞,几个在洞中待了一夜。
夜里山中的温度骤降,夏小悦就窝在秦司翎的怀里,死活不肯下来。
这趟和上一趟不一样了,她可是贵为一国之祥瑞,是安陵的一级保护动物。
这么说吧,她如今就是拔了熊猫的笋,都得是熊猫一家几口先过来给她道歉。
这么尊贵的身份,怎么能直面山中这些肮脏可怖的蛇虫鼠蚁呢?
下去是不可能下去的,她身上还有血渍,谁知道招不招那些玩意儿。
不与低等物种并脚而行,没得拉低她的档次。
元艺抱剑守在洞口,斜眼瞅着自家主子怀中灰扑扑的一团,直撇嘴。
害怕就害怕呗,瞧给你高贵的,你咋不上天呢。
跟上次寻找药材不同,这次要去的是谷钺子隐居的山谷。
之前走过一趟,知道大致的位置。虽然靠腿走,速度较之前也快了不少。
休息了一晚,第二日天光大亮,一行人才继续赶路。
没人说话,但夏小悦能感觉的到,越是靠近山谷,秦司翎的情绪波动就越是大。
有些急迫的压抑感,还有些迟疑。
正午时分,几人站到了一处幽静的谷口。
这地方其实很好找,周边种植了各种药材,成片成片的。
还有各自的区域划分,看着就不是自然的野蛮生长。
夏小悦不识药材名字和功效,但也能猜到应是越靠近山谷,药材的价值就越是珍贵。
不为别的,她在最靠近谷口的地方看到了一小片人参。
这玩意儿她认识,看年份定价格,老贵了。
她目光炽热地盯着那一看就知道年份不低的人参,突觉身子一轻,秦司翎竟是把她递给了一旁的元青。
他自己则上前一步,离谷口处近了近,鞠身行礼道。
“晚辈秦司翎,特来拜见谷钺子老前辈。”
夏小悦眨了眨那双湿漉漉的狍子眼,不得了,上次是前辈,这次一跃成了老前辈,这是爷爷辈了吧?
有回声,但半晌不见有动静,秦司翎扬声又开口唤了一遍。
元艺三人站在后面,三人多少知道些自家主子是来做什么的,面上皆带着恭敬。
秦司翎行礼,他们也跟着行礼。
依旧是没有什么动静,夏小悦伸脑袋往山谷中探了探,很怀疑是不是这里离老头住的太近,里面的听不到。
她扭头看向元艺,要不,你跟你家主子说说,咱们再往里面走走?
元艺没搭理她,他的注意力放在了周围的草药丛里。
“晚辈秦司翎,特来拜见谷钺子老前辈,还请老前辈允许司翎进谷一叙。”
对于谷钺子,秦司翎一直都很有耐心,高大的身影立于阳光下,敬重中带着抹倔强。
然而,回应他的只有四周响起的沙沙声。
听到动静,夏小悦下意识朝着一旁的药丛中瞥去,只一眼,吓得她那张狍子脸都差点扭曲了。
爪子多,壳子黑,有点像蟑螂,但后面长着尾巴钩子,密密麻麻的,黑乎乎一堆。
“奥——”
一声杀猪般的狍叫突兀地在山谷上空响起,不知是不是这声音惊到了,那些不知名的虫子爬行的速度一顿,随即又继续朝着几人包围过来。
夏小悦的毛都炸了,不仅脑袋发麻,浑身上下都发麻,头一次恨自己长了一双善于发现的眼睛。
要不是元青死死抱着,她绝对能表演个现场版的上天。
她挣扎着,都快崩溃了。
快跑啊,不跑等着数那些怪东西有几只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