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什么？”白羽声音一沉，目光冷冷睨向彩玉。
彩玉那苍白浮肿的额头上，已经因为惶恐有了细微的密汗。
这画面在白羽看来就挺违背常理的，毕竟对方是个死人。
彩玉脑袋又微微垂了垂，嘴唇嗫喏了一下，道：“那地方老爷和夫人特别嘱咐过，现在不能让您去。”
“哦？”她这么一说，白羽倒是更好奇了。
听彩玉的口吻，这阴曹镇，只有一个湖？
另外，“现在”不能让自己去，那意思是以后可以咯？
呵！
如梦魇里看见的那样，把自己宰了再送过去吗？
“三小姐，我想起来我还有几个中元节夫人要用的纸宅邸没做好，我先去忙了！”彩玉脚底抹油，转过身子抬腿就要跑。
“站住。”我特么让你走了么？
白羽语气明显听起来很是不悦了。
彩玉僵硬的身子一怔，抬到门槛上的右脚一顿。
纠结了半秒后，她还是面色悻悻转了回来。
毕竟谁让对方是主子，自己只是个下人呢。
三小姐虽然才被接回来不久，印象里先前回乡下看望她养父养母自己也是一路亲随，相处下来感觉她也属于亲和随性之人。
但谁能确保她不是扮猪吃虎。
另外，夫人和老爷虽然在白宅是不可忤逆的威严所在，但她们毕竟现在不在现场。
而此刻要是得罪了三小姐，兴许先吃不了兜着走的，就是她了。
且是热乎乎的吃不了兜着走。
白羽鼻孔冷嗤了一声，淡淡命令道：“把门关上。”
彩玉听话，“咯吱”一声把门关上了。
关上门后，她还站在门缝那里，小心翼翼朝院落里瞥了几眼。
“坐。”白羽曲起手指不轻不重扣了扣桌子。
“三小姐，奴婢不敢。”彩玉脑袋垂得更低了。
白羽也有点不耐烦：“让你坐你就坐！”
“额，那三小姐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彩玉讪讪一笑，在白羽对面坐了下去。
白羽：真特么废话多。
不过饶是内心吐槽，她还是给彩玉倒了杯水递过去：“你跟我讲一讲，为什么我父母不让我去？”
彩玉有些受宠若惊地双手接过，这才一脸惶恐道：
“三小姐，我真的不能说，说了会被老爷夫人赶出白宅的！毕竟在白府，一个月可以领一两月银，可以抵其他家干好几个月了呢......三小姐，求求您别为难我......”
彩玉眼眶一红，红彤彤的眼泪开始哗啦哗啦往下掉。
她宁死都不能失去这份工作，毕竟她真的穷怕了饿怕了。
如果三小姐再逼她，她就只能给她下跪了。
白羽望着满脸血泪面目可怖的彩玉，暗暗吸了一口凉气：
还好是白天，不然她怕是要被直接送走。
另外，死人的情感还能这么丰富的么？
这副本设定，真特么有毒，还有病！
“哦？那要是我给你这个呢？”她沉吟了一秒，手故意往袖口一摸，实则从空间里拿出一块碎黄金出来。
“这？！”彩玉一见，卷起袖子抬手抹了一把眼泪，红眼病似的眼睛瞬间瞪得老圆。
略显浑浊的死人眼球，都瞬间亮了几分。
那黄金如果不假的话，都抵她干一辈子了！
毕竟在白宅的下人里，她等级并不高。
平日里，也没少受气。
也就是为了这五斗米，不得不忍辱负重前行。
“三小姐，这是给我的？”彩玉有些难以置信，手下意识朝那金块伸到一半，又快速“嗖”一下缩了回来。
白羽笑了笑，把黄金给她推了过去，道：“对，给你的，你收好。”
彩玉纠结了一秒，紧紧抿了抿唇后，眼神笃定伸手把金块拿在了手里：
“三小姐，您就是我的在世父母，您的大恩大德知遇之恩，奴婢必当涌泉——啊，不，必当以死相报！”彩玉说完，望着手里金灿灿的金块，眼底开始忍不住的疯狂放光。
黄金哪！
这可是黄金哪！！
这可是沉甸甸的黄金哪！！！
白羽甚至感觉她身体都在激动颤抖着。
那张苍白腐烂的小圆脸，都要发红放光的感觉。
恩，果然，无论什么时候，钱都是好东西。
白羽：“你验验。”
彩玉听完，有些难为情的笑了一下，这才当着白羽的面，咬了一口。
看着金灿灿边缘上的牙齿印子，彩玉内心简直要腾飞了。
她把金块仔细收好，又深深吸了几口气，让自己尽量平复下来，这才声音压低道：
“三小姐，我也只知道一些。我把我知道的，全部告诉您，但是希望您能替我保密，千万别告诉老爷夫人，说是我说的。”
白羽勾了勾唇：“当然。”
彩玉起身，又去门缝那里往外看了看，这才坐回来，继续道：
“三小姐，我们阴曹镇，有且只有一个湖，距离白宅不远。白宅之后，有片密林。密林之后，有一座山，名叫阴山，湖就在山顶。”
白羽一愣：“山顶？”
她昨天来的时候，倒是没注意，白宅附近，还有山这个东西。
除非这山，本身不高。
当然，也可能是昨天回来的时候，本身天色很暗了，又有密林相掩，自己没有注意到，也正常。
“恩。据说最早阴山上是没有湖的，这个湖，是若干年前，天降大怒，发生天火，然后，砸出来一个天坑。那天坑日积月累，积满了水，这才形成的湖。
那湖名叫寒泉湖，常年冰封，湖水冰冷刺骨，据说湖底住有恶灵。而在旁边，还有一座寺庙，名曰寒泉寺，是为了镇守那恶灵所建。”
“天火？？恶灵？？”白羽面色平静，内心却“咯噔”一声。
那湖常年冰封，和她梦魇里所遇十分吻合，难道只是巧合？
至于恶灵?
自己在梦魇里看见的那些涂抹有血渍的符文，难道就是镇守恶灵所用？
那那么多具受损严重的白熙薇尸体，又怎么解释？
彩玉：“恩，可能是我们老百姓做错了什么事，老天爷要惩罚我们，就会放下天火来。”
白羽：“......”
在她认知里，古代的很多自然天灾，因为当时科学的不发达和人类的愚昧无知，都会认为是上天惩罚降下之类。
这天火，能砸出一个坑，排除鬼神之说外，大概率只有陨石之类的自然现象了。
不过，大部分的陨石，其实在没进入大气层之前，就已经燃烧成灰烬或者缩减成小石块去了。
能带着火光的，尺寸都不小。
另外，能把山给砸出一个坑来的，这陨石材质，是有点奇特呢。
“湖底虽然有恶灵，但谁也没有见到过。但坊间都传闻，那恶灵，每十八年会出来一次。而它出来的时候，就是中元节的时候。
啊！三小姐！说到这，我突然想起老夫人今早......”彩玉说到一半，话语戛然而止，双手捂口眼神里再次惊恐无比起来。
白羽伸手揉了揉太阳穴，一字一字沉声道：“彩玉，说话不要说一半。”
这小丫鬟，明明都是个死人了，还一惊一乍的。
若不是对方身上的腐朽气息、苍白脸色，还有刚才那血泪，她都怀疑系统给的那鉴定技能，有胡乱标记杀人诛心嫌疑。
彩玉伸手捂住疯狂起伏的胸口，心有余悸念念道：
“夫人今早说，三小姐您的真实生辰，就是中元节那天，所以......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