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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淮估算了一下,他的速度达到了四十八米每秒。

那每小时就是一百七十三公里。

每天就是四千一百四十七。

当然,这种计算方法是不要命了。

车还要加油呢,何况耗费气血前进的人体速度。

陈淮估摸着,每日能行进千余里,已经是极限了。

……

算了一会儿,心中高兴起来。

于是又耗费了一个多月。

将从季长明那里诓来的药材彻底用光。

但游玄步也停滞在了第二层,无论怎么修,都无法再提高。

有一门专修速度的功法的好处就是,能用更小的气血走更远的路。

简称,锁住气血。

如果换作现在的他,赶路绝不会再那么狼狈。

纵越疾驰间,身后的山林逐渐缩小。

黄秋秋的风沙在耳边越来越嚣张。

约小半天后,一座有着城墙的巨城进入他的视线。

跟没有城墙约束的小镇不同。

这种矗立在荒原前的巨城都有城楼,城楼上有劲弩强弓。

甚至还有修士。

乾朝的边疆就在不远处的几百里了。

这个偌大的国家即将被他走完。

可相比这个令他心中憎恨的国度,前方的国家对他来说,却是更加陌生和茫然。

乾朝之外,好像是林庭?

再往西就是武国了。

等穿越了武国,就已经出了天东大陆,正式步入新的天地。

狄弧给的地图只大致标括了乾朝的路形路线。

出了乾朝,就没有了。

陈淮驻在原地思考了片刻,决定还是进去打探一番。

重新戴上那顶,跟随他走了快上万里路的青灰斗笠。

重新化身一个脏兮兮的江湖客,陈淮朝着城墙正门而去。

……

矗立在黄茫大地的巨大城池,名为:凉州城。

凉州的州城。

千里黄沙之中,唯一的避风港。

连通了西域、林庭还有乾朝。

望着城楼上石刻的巨大匾额,负手站在队伍中的陈淮,莫名想起前世的画片记忆。

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

劝君更尽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啊……

可惜,如今身处异世,怕是再难体会亲情暖热。

故人……倒是有一个,在万里之外的乾都,不知她现在如何了。

陈淮心中思绪连绵,不自觉就有些惆怅起来。

但前方的人逐渐都进入城中,很快便轮到他。

守门的兵士拦在城门前例行检查,几人瞅了眼这脏兮兮的江湖客,见怪不怪的淡淡道:

“摘下斗笠,露出面容。”

陈淮将青灰的斗笠摘下,露出满脸灰痕。

几个兵士只看了一眼便挪开视线,又问道:“进城做什么?”

“游学至此。”陈淮道。

“身份籍贯。”有文书站在一旁出声询问。

陈淮默不作声的从怀里掏出秀才文牒和身份证明。

“嗯?”

文书微微一讶,接过东西仔细看了看。

然后重新打量一番陈淮。

“你是秀才?”

“嗯。”

“来自京畿?”

“嗯。”

文书肃然起敬,双手递还文牒。

“兄台真是我辈楷模。”

“我还从未见过有人游学能走近万里的。”

“在下李明河,侥幸考得一名秀才。”

陈淮接过文牒,漫不经心的‘嗯’了一声。

想就此过去。

可这位李秀才却没打算这么放他走。

他朝陈淮拱了拱手,“在下对京都很是向往,可万里之遥非凡夫俗子能随意跨越。”

“如今有幸得见兄台,可否让在下略尽地主之谊?”

说罢,他眼中流露出炽热的光芒。

看样子的确是对朝廷所在十分向往。

陈淮心中一动。

似乎正好可以借此机会问些情况,总比他无头乱撞的好。

于是答应道:“也好,兄台所住何地?我找着客栈便去叨扰。”

李明河却摆了摆手,阔气道:“嗐,找什么客栈,你我读书人同塌而眠便可,何况我家中独我一个,厢房有余。”

陈淮摇摇头,“那过于叨扰了,不可不可……

“哪里哪里,兄台不必客气,您是京畿人,我欢迎都来不及呢。”

李明河殷勤邀请。

陈淮略一想想,觉得待在一个秀才家中,的确总比待在客栈要省事许多。

便顺势答应。

天色将晚,李明河很快交班,带着陌生的客人就往回走。

此人是个话痨。

陈淮几乎不用主动搭话,他自己就提出了一堆问题。

只需回答就好。

这让脏兮兮的斗笠客有些怀疑,难不成当世读书人都是如此健谈?

走了一阵,两人路过一处集市。

陈淮主动掏钱买了酒肉瓜果。

李明河有些高兴,惊讶的泪珠差点从嘴角流出。

不考到举人,就没有入仕的资格。

俸银自然没有多少,他已经许久没有食肉了。

好在祖上留下几间青瓦房,要不然一个秀才,哪里来的资格招待外客。

陈淮见到了他所说的厢房。

嗯……有些简陋。

但对于现如今没有收入来源的他来说,想要钱,只有抢。

所以有个避风之地,也算不错了。

李明河家是个院子。

院子由一座主屋、两座厢房、一扇院门组成。

四四方方,很符合当世人的审美。

跟陈淮以前住过的永和院,竟有些相似,因为都是一进院落。

院落中央有棵树,树下有一张石桌,石桌下几颗石凳。

陈淮刚将买好的酒肉放在石桌上,李明河就殷勤的端来了一个铜脸盆。

“张武兄弟,洗把脸吧?”

“寒舍条件简陋,想要沐浴的话,恐怕得到一里外的澡房去了。”

陈淮点点头,“能有此照顾,已经很好了,我不是什么娇弱人物,李兄不必客气。”

说罢,用水将脸擦洗一阵,露出一张麦白的英武面容来。

陈淮没全部洗净,上唇沾着的胡须和额眉下的几道痕留了下来。

这时,院门传来一阵声响。

门外有道略显飒爽的女声传进。

“有人在家吗,在下是新搬来的邻居,前来拜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