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完笔录,夏梦问所长,“您有从犯罪现场找到什么有力证据吗?”
常所长倒也没瞒着夏梦,把手中的笔放下,抬头笑容温和的对夏梦说,
“我们在受害人身上发现了犯罪者的指纹,我们已经开始采集方圆五里内所有男性的指纹,如果找不到罪犯的话,我们会扩大采集范围。”
这倒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夏梦点点头,真心实意的说,
“辛苦了。”
常所长摆摆手,叹了口气,语气带着一丝内疚和自责,
“惭愧啊,在我的辖区范围内发生如此恶劣案件,是我的失职。”
夏梦脑海中不禁浮现受害女孩子年龄稚嫩的脸庞,那双死后依然不肯闭上的绝望双眸,心里就感觉沉甸甸的,
“那也不是您的错。”
两人正说着话,外面忽然传来一阵悲痛欲绝的痛哭声;
常所长视线偏移,落在大厅的方向,那双锐利的双眸仿佛在这一刻穿透墙壁,定格在大厅某处。
常所长站起身,“夏同志,谢谢你的配合,我送你出去。”
夏梦也跟着站起身,“好。”
打开办公室的门,嘈杂声逐渐清晰。
“公安同志,求求你们,一定要抓住凶手,”嘶哑中带着绝望呐喊的苍老女性声音在大厅回荡。
“我的婷婷才18岁啊,她今年还要考大学,她学习那么好...”
“呜呜...”女人几乎泣不成声,“她那么乖,那么听话,我只有这一个女儿啊...”
“都怪我,是我不好,我去她姥姥家,晚上没及时回家,这孩子担心我,出去想要接我,没想到就...”
夏梦走到大厅,看到一个女人哭的双目红肿,头发凌乱的像个疯子一样的瘫软在地,被泥土沾染变的脏污的双手,痛苦的捶打着地面,
仿佛在发泄,但更像是在抽打那个还在逍遥法外的恶人。
女人身体因为巨大的悲伤而微微有些痉挛,哭诉着对女儿的愧疚与女儿被害的痛苦。
女人嘴唇干裂,脸色苍白,红肿的眼睛不停的流泪,嗓音嘶哑的像是苍老的树皮摩擦,透露着无力和浓烈到让人窒息的对凶手的恨意。
大厅有公安在柔声安抚女人,女人却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悲伤世界里,仿佛连灵魂都在悲鸣。
很多公安眼圈微红,或目露同情、或暗暗咬牙,眼里充满了对凶手的憎恶,恨不得立刻抓住凶手。
夏梦微微抿了抿唇,对站在一旁虽冷着脸,但眼底充满了内疚与斗志的常所长说,
“我先走了。”
常所长微微点头,眼睛一直看着痛苦到几乎生不如死的女人,仿佛要把这一刻女人狼狈的身影刻在脑子里,然后鞭挞自己,尽快抓住凶手,还老百姓公道!
夏梦离开派出所后,脑子里一直萦绕着女人痛苦的哭声,心情不是很好,没心情四处闲逛,就打算回家。
没想到在距离6号院不远的马路旁,遇到了赵利。
赵利骑着自行车带着几个跟班刚好从6号院的方向来,恰好看到了在路边低头走路的夏梦。
赵利眼睛一亮,猛踩脚蹬,自行车如离弦的箭的一般冲出去,差点撞到夏梦身上。
在距离夏梦还有半米远的时候,赵利猛握刹车,车轮与地面剧烈摩擦,发出刺耳的声音。
车子滑行了一段距离,在距离夏梦二十厘米的地方停住了。
“咦?”赵大鹏忽然指着前面对坐在副驾驶的顾野说道,
“首长,你看,我们又遇到那个女同志了。”
顾野正在看手中的文件,闻言抬头,就看到一道熟悉的倩影站在距离他们车子前面不远的路边,
几个二流子模样的小年轻骤然把自行车停在她面前。
“首长,”赵大鹏眼睛盯着前面,嘴里有些担忧的说,
“那几个是不是想拍婆子啊?我们要不要去帮帮那个女同志?”
顾野没说话,当他看到领头的小年轻把自行车骑的飞快,骤然刹车停在夏梦面前时,眉头一皱,
虽然自行车及时刹车,但若是稍晚一会儿,就会撞到人。
顾野伸手要打开车门时,就看到夏梦毫不犹豫的一脚踹翻了自行车,连带车上的小混混都被踹倒在地。
赵大鹏瞪大眼睛,下意识的惊叹一声,
“那女同志真厉害!”
顾野收回手,目光却没有从夏梦身上移开。
‘砰’的一声,赵利以及自行车,都在猝不及防下,被夏梦一脚踹到,摔在地上,
赵利被自行车压在下面,小腿结结实实的磕在地面,疼的他不停抽气。
跟在赵利身后的几个跟班看到这一幕,吓了一跳,纷纷刹车,停在赵利身后不远的地方,目光无措的看着夏梦。
夏梦眼神冰冷,黑色瞳仁像是黑洞,透着渗人的冷光。
“你干什么?”赵利疼痛之下,口气就冲了点。
夏梦居高临下的看着掀开裤子查看小腿的赵利,语气冰冷道,
“没人能在我面前装逼!”
更何况,她现在心情糟透了!
而且,赵利或许自信自行车能及时刹车不会撞到她。
但万一刹车突然失灵或者他没有控制住时机,那自行车可就真的撞上夏梦了。
赵利听出夏梦语气中的冷漠和嘲弄,看了眼已经擦破皮流血的小腿,放下裤腿,站起身,也不管地上的自行车,一双眼睛就直直的盯着夏梦看,
眼里不再是之前单纯的迷恋,更多了些别的东西,比如同情、比如隐隐的那一丝觉得仿佛终于能配得上夏梦的窃喜。
赵利脸色几经变换,欲言又止的看着夏梦,说话也变得犹犹豫豫,
“夏梦,我听说你...嗯,那个...”
“那个...大家伙都在传,你被...被那个...”
夏梦见他说话吞吞吐吐,就笑了笑,替他把话说全了,
“说我被强*奸了是吗?”
赵利见夏梦自己把话说出来了,心里松了口气的同时,又有些诧异的看着夏梦。
他有些不明白,普通女孩子遇到这种事情,不该是拼命否认、掩藏,表情痛苦的吗?
可夏梦...
夏梦她在笑,她竟然还笑得出来?
甚至在说到‘强*奸’两个字时,也丝毫没有什么避讳或者羞耻。
夏梦...她还是个女人吗?
不过,看着夏梦那双猫儿一般狡黠,精致的眼睛,赵利把酝酿许久的话说了出来,
“夏梦,”赵利忽然严肃了表情,眼睛直直的盯着夏梦,深吸口气,说,
“夏梦,我不嫌弃你,我愿意娶你,你嫁给我吧。”
夏梦又笑了,这次的笑,不同于之前的嘲弄和冷漠,透着几分玩味和不屑,
“怎么?还要我感激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