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换做别人,肯定就将其搀扶了起来,然后大大方方的装作毫不计较的样子,再好吃好喝的将其送走。
但苏墨是谁?
他又何曾吃过亏?
一个连三文钱都捡起来的人,会放着极品灵器宝刀而无动于衷?那脑子得有多少坑才能做出那样的事来。
再说总不能白打一场,一根毛都没捞到,那可不是他做人的风格。
“哎呀呀,段老英雄,苏某实在是受之有愧啊!”苏墨说完就毫不客气的将他手中的战刀给收进了纳戒。
“.......”
段水寒一阵无语,他不过是客气一下,做做样子而已。
没想到这小子是真不客气啊,伴随了他数百年的宝刀就这么没了。
苏墨笑吟吟说道:“老前辈,此事就这么揭过了,今后你好我好大家好。”
“那是自然,段某还要多谢不杀之恩,若无他事段某就此拜别!”段水寒是一刻也不想待了。
“前辈一路走好,慢走不送!”
眼瞅着没热闹可看,修士们也都散了。
苏墨转身对沐剑晨说道:“说吧,为何不杀她?给我一个理由。”
严格说起来,段水寒自始至终都没对他动手。
而这个女修却差点要了他的命。
沐剑晨躬身对苏墨说道:“师尊,她长得与我亡妻有八九分像!”
苏墨想了想说道:“好吧,就先将她关在柴房,等着别人来赎她。”
“遵命!”
沐剑晨将唐玉祁关在了柴房中。
苏墨回到住处,却在桌子上发现了一张纸条,纸条是慧光留下的,只见上面写着:师尊,弟子出去散散心,勿念。
慧光最近一段时间都闷闷不乐的。
对此苏墨也能理解,毕竟金兰寺被屠,从小到大认识的人都死了,悲痛也是在所难免的。
出去散散心也好,省得憋出毛病来。
等他回来,他想画什么再给他画一副就是了,苏墨隐约觉得慧光的身世怕是没那么简单。
苏墨将摩尼珠也送个了慧光,身为佛修但愿以后对他能有所帮助。
殊不知,慧光已然掌握了摩尼珠的一种使用方式。
他先观看尊者画像成为小佛爷,再运用佛力将肉身收进摩尼珠中,摩尼珠自成一方小世界,肉身在里面也能存活。
当饥饿的时候,他返回摩尼珠中,吃饱喝后再化身小佛爷出来。
如此一来,他便能够以小佛爷的姿态行走世间了。
说是出去散心,实则是为了给金兰寺报仇,本想着让师尊在背后画一幅,但他还没有想好画什么,但绝不能比菩萨弱。
总之慧光报仇心切,一刻也不想再等了。
师尊给他的摩尼珠,实在太过贵重。
这份恩情恐怕这辈子都还不清了。
........
慧光绝对想不到,此时他的铺盖上正坐着一个女人。
唐玉祁被整个封印了,连一丝法力都无法调动,完全变成了一个普通人,甚至浑身酸软的连站都站不起来。
柴房内除了她,还有沐剑晨。
沐剑晨坐在靠门口的位置,
尽管他已经十分克制了,但还会时不时的偷看她一眼。
每看一眼,就如同那惊鸿一瞥。
印在脑子里再也挥之不去。
他不相信所谓的一见钟情,那与见色起意也没什么区别。
但俩人实在太像了。
日夜所思念的人突然出现在眼前,尽管明知不是一个人,但却依旧无法割舍。
她不是顾盼盼。
他的顾盼盼温柔贤淑,绝不像她这般强势。
沐剑晨不断的告诫自己,然后狠下心来不再看她,起身走出了墨宝斋。
来到卖酒的铺子,随手扔下一锭银子,在老板惊讶的目光中,用灵葫芦鲸吸一般打了一大缸散酒。
老板顿时惊为天人,这位爷平常不显山不漏水的,没想到也是神仙中人,这墨宝斋里就没一个普通人。
店老板叮嘱道:“我这高粱酒度数高,你一次少喝点儿。”
沐剑晨没有回话,只是摆了摆右手,左手却举着酒葫芦往嘴里一阵猛灌。
他巴不得自己喝醉,这样就不会再想起去世的妻儿了。
走一路喝一路。
就像平常喝水一般。
当他走到墨宝斋时,脚下就跟踩了棉花一样。
沐剑晨倚着门,往门口那么一坐。
看着天空中的明月,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
唐玉祁看着喝酒的沐剑晨若有所思,看得出来沐剑晨是个有故事的男人。
他看自己的目光有些闪烁,还说自己像他的亡妻,这一点她也不知该如何评说。
但看他如此借酒浇愁,想必一定很爱他的妻子吧。
不知为何,尽管她现在算是阶下囚,但内心却无比的宁静。小小的柴房比起梨花宗有着天壤之别。
这里虽没有梨花宗奢华,灵力却异常的充沛,最重要的是不用勾心斗角,也不用如坐针毡,仿佛一下子泄去了千斤重担。
不知过了多久,就在她迷迷糊糊要睡着的时候,却看到沐剑晨居然摇摇晃晃的走向了她。
顿时,她心生警惕。
可浑身法力尽失,她的目光中带着惊恐和无助。
此时她楚楚动人,哪里还有高高在上的女王范儿,分明就是柔弱的小女子。
就当她不知所措的时候,沐剑晨摇晃着走了过来,目光中带着温柔和宠溺,将手抚在她的头上说道:“盼盼,真的是你吗?我好想吃你做的桂花糕,好想跟你去赏桃花,你给为夫缝制的衣裳,我穿了这么多年都舍不得扔掉.....”
“盼盼,你跟妞妞还好吗,为何也不回来看看为夫,为何要丢下我一个人,独自尝尽人间冷暖......”
沐剑晨说到情深处,忍不住泪流满面。
“直到遇到了师尊,他传我武艺,供我吃饱饭,为夫杀向帝都,亲手宰了那个欺负你的畜生......”
沐剑晨完全将唐玉祁当做了妻子,将心中的苦闷一股脑倾诉了出来。
好一个一往情深的男子。
没想到那个大名鼎鼎诛杀三位帝国供奉,一人一剑守一城的奇男子,背后居然经历了如此辛酸之事。
原本她很害怕,很抗拒,而现在却心甘情愿的当一位倾听者,她曾对男人不屑一顾,此时却泛起了一道涟漪。
一个喝醉了胡言乱语。
一个阶下囚却燃起了八卦之心。
两个原本八竿子打不着的人,却神奇的以这种方式发生了交集。
不知过了多久,俩人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翌日。
当谷清涟早上起来做饭时,走进柴房却看到了令她感到难为情的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