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热闹的人群越来越多,随着人群中一人目光闪烁,对身边的几人耳语一番。
这几人不断辗转腾挪,迅速脱离了百姓队伍,消失在街头巷尾。
庐州府尹黄敬夫已经提前知道了严小六送来的紧急消息,连忙整理好冠带,提前正襟危坐,来到了堂上。
总督庐州兵马的李成也得到了消息,这边也来到了堂上,跟随他一同前来的是曾经白莲教的宿将毛贵,和男扮女装的成诗韵。
现在毛贵是了庐州城内军中位置仅次于李成的副总督。
当年李成还是韩山童义子韩咬儿的时候,就曾经和毛贵搭档,如今只是重续前缘而已。
庐州总督要是别人,毛贵可能还有些不服气,毕竟他在亳州城内,已经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大将军。
但是李成当年可是被当作接班人来培养的,他毛贵给李成打下手,不丢份!
而成诗韵现在则是管着飞龙密探的密碟处,这次不知何故出现在了庐州。
当然严小六的师傅,庐州推官鹿先也提前知会了消息,同样在堂下就坐。
至于庐州主簿白家家主白无伤,庐州同知宋家的宋潜都陆续来到了堂上。
一时间庐州能够叫得上名号,有资格来到堂上的人物基本都在堂上就坐。
等到百姓们还有“贼眉鼠眼”一众团伙来到堂上的时候,顿时傻眼了。
他们可还没有敲“登闻鼓”,怎么黄知府就坐在了堂上,黄知府难道就那么闲吗?盯着他们这样小打小闹的生意念念不忘。
还有那几个将军是什么意思?
那个好像是庐州的推官吧?
就他犯下的罪过,以前连严小六都懒得看一眼,都是由衙役将他们打发了。
现在规格高到庐州推官亲自审理?
这妥妥的一个“三司会审”啊!
“贼眉鼠眼”心中大骇,只以为自己干的事东窗事发了,腿肚子发颤,不由自主地跪了下来。
“威~~~武~~~”
随着两边八名衙差手拄着杀威棒威严地蹲着地面。
本来喧嚣的场面一下子安静了下来,百姓们也停止了交头接耳。
黄敬夫一拍桌案,高声道:“堂下何人?有何冤屈?”
“贼眉鼠眼”瞟了一眼张皓,张皓不动如山。
“贼眉鼠眼”满心打颤,小心翼翼地说道:“小民名叫李狗子,并没有什么冤屈需要申诉。”
“放肆,刚刚你可是亲口说,要敲登闻鼓,求见黄青天的。现场无数百姓都亲耳听到,你还想抵赖?”
严小六幽幽地说道。
百姓有了冤屈,不都是一气之下说什么“我要去见青天大老爷伸冤”之类的话,哪个把这话当真了。
李狗子委屈委屈地说道:“小民还没敲登闻鼓呢!”
谁知黄敬夫咳嗽了一声:“现在本官就在这里,自然可以为你做主。”
此时张皓的注意自然不在这里,笑吟吟地坐在李成身后的成诗韵。
虽然张皓也不知道,为何成姐姐会在庐州城内。
今日成诗韵一身玄衣,头戴纶巾,眉不画而黛,唇不点而红。
一双妙目下的眼眸,有着被时光雕刻下的透彻。
嘴角泛起的酒窝,还有鲜红欲滴的丰唇,让张皓不由地想起了两人在庐州城外别离的一夜。
“那一夜.你......”
好像有点失态,张皓连忙收起了不太稳重的笑容,向成诗韵轻轻点了点头。
看着场上只有自己和张皓才能懂的笑容转换,成诗韵双颊微红,别过头去。
看着张皓正在与那名女扮男装的女子眉目传情,严小六知道这时候必须要自己站出来了,总不能让场面尴尬地“晾”下去吧!
严小六道:“知府大人,下官刚好就在附近,事情缘由是这样的......”
严小六将事情的大抵经过说了一遍,重点突出了张大公子仗义出手的高洁以及为国为民的侠义。
经过严小六这名“侦探”的嘴,这段本不出奇的单方面殴打,让严小六讲得起承转合,跌宕起伏。
李狗子不由地松了口气,连忙说道:“小人认罪!”
谁知这口气还没有松完,一直都是“局外人”的张皓冷声道:“坑蒙拐骗,危害百姓的大事咱们另算,你觉得今天这个阵仗只是这些事情吗?”
“你自己交待的话,我可保你一命。如果敢有所隐瞒,我可不确定会有什么后果!”
“你谁呀你!你还保我一命,你让你的狗腿子打我的时候还没算呢!怎么着,今天就算是死,我也要拉一个垫背的!”
李狗子咬着张皓不放。
“那位公子的话,就是本官要说的话。”
李狗子顿时被噎住了。
不都说庐州的天是朗朗乾坤吗?怎么也是官官相护,黑暗无比。
黄敬夫只以为早已经抓到了李狗子的破绽,便不再废话:“李狗子,你所做的事情本官均了如指掌,今天的庐州高官和有名士绅皆在坐就坐,还不从实招来,要不然三木之下,必定让你皮开肉绽。”
黄敬夫什么都不知道,但不妨碍他装的什么都知道的样子。一副全局尽在掌握的了然。
李狗子心虚了,如果今日继续扛下去,说不定直接被杀威棒就打废了。
对方既然已经敢如此行事,定然掌握了确凿的证据。
再说那两个人不都说,他们可以保自己一命。
李狗子可不是经过专业训练的特工,虽然经不住对方的诱惑,加入到了对方的组织,但说到底他还只是一个地痞流氓而已。
一念至此,李狗子的心防瞬间崩塌。
李狗子磕头如捣蒜,连连道:“小人知错了,小人知错了。小人受人蛊惑,帮人在城门口查探消息,还散布了......”
“散布了什么?还不从实招来!”
黄敬夫脸色铁青,厉声喝道。
“小人还散布了大周公子只是沽名钓誉,其实什么‘降兵一视同仁’都是假的,投降的士兵都被悄悄坑杀了。”
“嗡”的一声,外面百姓一阵哗然。
没想到这厮竟然还藏着这样的祸心,怪不得现在庐州各种风言风语,最后的矛头都似隐似现的指向张皓。
黄敬夫一拍惊堂木,沉声道:“肃静!”
黄敬夫只有以这厮的水平,怎么可能知道什么沽名钓誉。问道:“你受何人指使?”
“跟小人联系的那个人总是蒙着面,小人不知道他长什么样!”
“你可有什么好处?”
“每月五两银子,如果小人功德够了,还能被总教推荐,前往白莲......”
“闭嘴!”
黄敬夫怒吼道。
李狗儿还没有说完,就被黄敬夫强行打断,白莲教在这里实在是一个太过敏感的话题。
因为他和亳州牵扯很深,同样在庐州之战中也是有功的。
所有黄敬夫处理起这个问题也小心谨慎。
大堂外旁观的群众一个个都在“窃窃私语”,虽然李狗儿没有说完,但是明眼人都明白,这厮说的就是白莲教。
一直露着祥和的笑容,人畜无害的张皓转过身去。
扬声道:“各位百姓,请听我一言!”
“你谁啊?”
“就凭你长的帅就敢咆哮公堂?”
“年轻人,站到一边去,别张扬。黄青天可是向来不畏权贵,就算你家有点背景,小心黄青天打你板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