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皓这两天突然间忙碌起来,有一个“早恋倾向”的下属需要心理矫正,好兄弟的情伤需要安抚,刘伯温这个名留千古的军师需要挽留,李成的神秘心法需要研习,还有一个武当派的道士,来到王府后作威作福,丝毫没有把自己当外人看待。
昨日张皓陪着吕小九深夜买醉,还对着状若安西教练的展掌柜“动手动脚”了大半天,是以第二天俞老师的第一节课就迟到了,俞岩要求的上课时间整整迟到了半刻钟。
张皓起床看到演武场脸色铁青的俞岩,心道:“我好歹是个诚王二公子,相信这武当派的老师也是经常和官宦子弟打交道,有个迎来送往的也是常事,应该也很能理解我这个大忙人吧!”
上课状态中的俞岩和平时简直判若两人,丝毫不讲情面,操作一口地道的“川音”破口大骂:“第一天上老子的课就迟到,眼里面他娘的还有没有老子,要不是看在一些人的面子上老子就把你的打断,还不赶紧给老子爬过来,还在那磨磨唧唧地干什么?”
张皓赶紧连滚带爬地赶过来,连连赔笑道:“俞道长,那个实在不好意思,昨天事务繁忙,耽搁些时间!”
俞岩的火气发泄完,终于正常起来。瞥了一眼,说道:“这一身酒气难道也是事务繁忙!”
张皓下意识地闻了闻自己的身上,讪讪地不在说话。
俞岩说道:“所谓严师出高徒,只要是贫道的徒弟,贫道向来都是严加管教,不管你是皇亲公侯之后,还是寒门子弟,在贫道这里一视同仁。应元朝皇帝之请,贫道也当过几个皇子的老师,因为过于顽劣,贫道愤而离去,如果公子坚持不下来,咱们就此别过!”
听听这光辉履历,什么叫名师?张皓严肃道:“师父的言,张皓受教!”说完躬身而拜。
俞岩看张皓态度真诚,脸色和缓了一些,点了点头道:“你知道就好,今天我奉师命收你为徒,你既未入我道门,又不是我俗家弟子,所以这次贫道便不予你道号,也不与同门师弟互论关系。”
这话说的虽然含蓄,但是张皓还是听出了一些端倪。就是我自己个人承认你这个徒弟,但是武当山没有承认,武当山也没有你的编制,你现在算是个“编外徒弟”,果然是名门大派,做事的风格也是滴水不漏!
张皓连忙说道:“一切听师父的便是!”
俞岩说道:“凡经武当山授业,必有我武当的名号,在你这一点是以‘青’字辈来命名,我便给你取名青扬,你意下如何?
张皓忙说道:“会不会有点托大!”与独孤九剑的风清扬同名,张皓有点自惭形秽。
俞岩不解道:“此话怎讲?”
张皓才反应过来这里还有没金老爷子,自然也没有名传后世的独孤九剑,说道:“我未入山门,就凭空得了名号,这个是不是有点不太合咱们武当的规矩!”
俞岩意味深长地说道:“你是个例外,因为这个青扬的名号是我师父亲自给你取的!”
张皓惊地嘴都有点合不拢,在下何德何能,能得张真人亲自赐名。
俞岩很满意张皓的震惊状态,他当时听到张真人亲自给张皓赐名,也比这个状态好不了多少,于是说道:“好了,不用去管这些,你先把你所练武功给我演示一遍!”
张皓不由分说,便将平时所练的武功一一打出,从吕家的秘传刀法(从吕小九那里偷学的),到张士义的铁砂掌,还有张士诚的少林长拳。再接着就是军中将军们的拿手武艺,有崆峒派的崆峒三十六路拳法,神刀门的神刀十八式,八卦门的绝学八卦掌.....
张皓存心让俞岩见识下自己的博学,非常用心地将一路路武功耍的有模有样。
俞岩耗尽了所有的耐心终于在半个时辰后制止了张皓,皱眉道:“你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各门各派的都只是一些皮毛!”
一个青铜玩家在一个王者面前大秀操作,也是俞岩想看下张皓的根基,没有制止,要不然早就破口大骂了:“你这练的都是什么鬼东西?”
张皓大汗淋漓,歇了口气回复道:“学生博学各家所长,从军中将军那里偷师,才能集如此多门派的功夫于一身!”
张皓有点受伤,想想也就坦然了,对方这是武当派高人,师父看到的学到的又岂是自己这些鸡零狗碎的武功能媲美的。
吕小九要是在现场,必然大怒:“狗东西,你再说一遍看看,看我吕家的秘传刀法能不能把你剁成肉酱!”
俞岩看着本耽误了年华的少年,叹道:“你之所学,都是皮毛,如果自小打下根基,选一门苦练,说不定你能成为一代高手,但是你所打出的招式,华而不实,只是一些花架子,遇到略通拳脚的还可凭借机巧和招式取胜,但是遇到高手,一力降百会,你该如何应对?”
张皓也知道自己的问题,诚恳道:“请师父教我!”
俞岩点了点头,说道:“这半年时间,我不会教你任何武功招式,这些武功招式也不准你再练,从今天开始我会教你武当入门的吐纳心法,等这个练完再说其他!”
张皓有点着急,但也别无他法,他也明白俞岩的用心良苦,但是时不我待,他太需要时间了,他也太需要变强了。
俞岩看了张皓急切的眼神,只道少年心性,等不到这慢慢地筑底,而筑底却是武功里面最重要,最急不得的一项。
便解释道:“当世武学,武者所练一般一分为二,即心法和武功,心法主要是锻体,根据心法的特点再去选择合适的武学路子,像我们武当的天纵之才就是以太极心经为基础,以太极剑为招式,短短不到十年时间,就成长为一名绝代高手。”
“所以武艺贵精而不贵多,心法和武功不契合,也达不到如有臂使的效果,比方说你研习的是少林的金刚经,一般都是以少林伏魔杖法为武功,以阳刚的心经,辅以大开大阖的兵器和武功。而太极心经讲究以柔克刚,所以伏魔杖法就不合适,只有太极剑才会有浑然天成的效果!”
张皓若有所思地品味着俞岩的一字一句,然后一脸希冀道:“那师父看我该研习什么高明的心经?”
俞岩直截了当道:“你只适合我武当的入门吐纳之法!”
张皓急道:“师父,我现在怎么说也算你的徒弟了,堂堂刑罚院院长的弟子只能修行入门吐纳之法,也太丢您老的人了吧!”
张皓已经知道这位俞道长还是武当山行罚院院长,主要规范武当派弟子的行为和违反派规的处罚。
俞岩说道:“你如今已经大龄,如果急切地修行高深心法,对你有利无害,只能先巩固好经脉心络,然后再图其他。”
张皓知道这是自己的先天弱势,只能郁郁地点了点头。
俞岩道:“心法可分为四种境界,分为筑基、通明、金丹和天成。你进入筑基之境,就可辅以武艺,将武功招式之威发挥的淋漓尽致,一旦进入通明,全身经脉心络皆得到加强,身体敏感度皆得到增强。”
“这些你看你们高邮的将军能在战场上趋利避害,不被冷箭所伤,靠的就是通明境以上的修为,至于金丹,气存丹田,结成金丹,金丹源源不断为身体提供气力,金丹不竭,气力不竭。而金丹修至圆满,则是天成!越高明的心法,在各个境界重点中的修为就越高,比方说你现在连的吐纳之法,对上同境界太极心经的高手,只有挨打的份。”
张皓很委屈,自己修行不了高明的心法不说,还要被嘲讽,还有天理吗?
然后又弱弱地问道:“师父,那你是什么境界?”
俞岩傲然道:“为师现在已经是金丹大圆满的境界,已经开始向天成境冲击!”
张皓心道:“也不过是个金丹境嘛!”
俞岩看到了张皓的不屑,说道:“你这个连筑基都没有进来的门外汉,还敢看不起一个金丹境的大高手,给你说,一个普通宗门可能都没有一个金丹境圆满的大高手!”
张皓心道师父对自己颇为自信,以‘大高手’自居,但是嘴上忙说道:“弟子不敢,师父威武!”
然后像个十万个为什么的宝宝一样,不停地问着各种各样的问题:“那武当派里面有几个金丹境的高手,那师爷张真人是个什么级别?武当派里面从零开始学心法,最快的用了多长时间?”
俞岩倒是耐心,一样一样地解释道:“武当七子全是金丹境,宋师兄已经是天成初境,而师父的关门弟子天纵之才,短短十年的时间也是天成初境,而这已经是两年前她下山的时候的修为了,不知道她现在如何了?”
张皓羡慕道:“真想见识下这种天纵之才到底是个什么样子?”
俞岩眼神复杂地看着张皓,说道:“迟早你会见到的。”
面对着天之骄子,张皓没有丝毫的优越感,说道:“人家天之骄子,哪有空接见我这种凡人,如果有机缘见上一面,那也是可遇不可求的事情。”
俞岩忍不住想笑,努力地咳了咳,才保持住老师的威严,说道:“放心吧,你机缘深厚,一定可以的。”
张皓忙点了点头。
俞岩开始进入正题,讲解起吐纳之法,说道:“吐纳者,呼吸也。人在受生之初,胞胎之内,以脐带随生母呼吸受气。胎儿之气通生母之气,生母之气通太空之气,太空之气通太和之气。任督二脉息息相通,无有隔阂,谓之“胎息”。及至十月胎圆,裂胞而出,剪断脐带,其窍闭矣。其呼吸即上段于口鼻,下段于尾闾,变成常人呼吸。其气粗而浮,呼长而吸短。从此太空太和之气不能下行于腹,而腹内所蓄之先天祖气,谓之先天元气。”
俞岩解释了一大堆张皓听不太懂的术语,然后将打坐、吐纳等方法逐一分开细致的讲解,只能说张三丰让俞岩给元朝皇子授课不是没有道理的,至少张皓听得霍然开朗,而且越听张皓越来自己习武中困惑的问题也迎刃而解,所谓良师出高徒,大概就是如此了。
等俞岩讲完,开始布置作业,说道:“自今天起,你必须每天练习两个时辰的吐纳之法,稍有懈怠,为师定罚不饶!”
张皓忙点头称是,然后继续问道:“我另外一套心法还能继续练习吗?”
俞岩直接说道:“可以,那是你的机缘,好好练,不要错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