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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上好的陈酿女儿红。

以为沈墨珩跟敷落都不会回来,黑夜来袭,沈玉川面对冷清的房间,抱起酒壶就往口中灌。

这是自他生病以来,少有的痛快饮酒,虽不如他从前饮过的珍品,但酒带来的醉意,还是让他不知不觉陷入了美好的幻想。

师尊,这些课业都做了,就能出去玩了吗?

恍惚间他听到敷落的声音。

已经不记得是多少年前的事了,那时敷落为了跟鳐陌麒去山间漂流,不惜骗自己,让褚楚化作她的样貌留下来替她修行。

师叔息怒,师姐她不是故意的……

险些将怒火全发在褚楚身上,他着急飞去寻那孽障,找了整条林溪,差点心疾发作,终于在个不起眼的山洞里发现正呼呼大睡的敷落。

原来还偷喝了仙酒!

一脚踢开枕在敷落小腿上睡死的鳐陌麒,沈玉川生气的挥手亮出了金鞭,还没下手,褚楚立刻扑上前,挡在了敷落身前哇哇大哭:

师姐知错了,师叔别打了呜呜……

已经记不得当初怎么处罚她了,好在她只是贪玩,没有惹出什么祸事。

想着从前的事,不知不觉就已喝完了一壶酒。望着空无一人的黑夜,沈玉川喘息越来越粗重,刚开始还能用手臂的力量撑坐起来,片刻后雪白的脸上坨红转青,只弯腰向前拿新酒的功夫,肩膀脱力脑袋一垂,似被折断般“扑通”一声,整个身子砸在地板上。

“落儿……”

再睁眼已是天旋地转,好在是黑夜没有强光刺激,沈玉川身体一滩烂泥,似身处一个巨大的漩涡中,闷哼着坠入深渊。

不知过了多久,颤抖的眼皮翻开一道眼白,他连动一动的力气都没有,却在剧烈的胃痛下,激咳着呛出不少消化不了的液体。

“嗬……嗯……”

安静的夜里,屋内低弱的哼唧声渐渐消失。

在没有人帮助的情况下,他就只能这般姿势扭曲的压着胸口睡一夜。

因为知道沈墨珩会陪着他,敷落没有让下人来守夜的习惯。偏偏今日沈墨珩走的匆忙,以为自己能及时回来,也没有提前吩咐下人入夜做什么。

长时间的压迫胸口,难以呼吸很可能让他再也醒不过来。

好在厨房的丫头是个聪明的人,往往半夜是有顿药要服,今日她早早煎好却不见有人来取。抱着疑惑的心思推开了卧房,看灯都熄灭了,她本不欲打扰,刚要出去闻到一股浓郁的酒气。

难道是喝醉了?

丫头试探的闻着味道向前走了几步,隔着屏风什么都看不清。此时一阵风吹开了窗子,借着关窗的由头,才敢又往里面走了走。正当他关上窗子,准备悄悄离开的时候,被床边满地酒壶的场景惊呆了。

“王爷?!”

沈玉川的姿势明显不对,丫头虽看不清他的表情,但心知肚明这种情况下,他是回答不了自己什么了。

“来人啊!快来人!王爷昏倒了!”

她赶忙用火折子点了灯,冲到门外叫人去请大夫。

微弱的火光下,沈玉川脸色青白,即使已经被抱到了床上半坐起,他了无声息的模样还是很骇人。

大夫很快披着外袍跑来,因住的离别院最近,一来二去变得很有经验。拿了几个硬枕放在他身后,托起他的下巴向舌下压了一片白参,边观察他的状态边加了力道按揉他的胸口。几番施压下,沈玉川眼皮无意识的翻动几下,紊乱的呼吸越来越粗重。

“拿银针。”

对着深度昏迷的沈玉川,大夫丝毫不敢怠慢,小心扒开他胸前的中衣,生怕一个不妥,自己的脑袋不保。

几针下去,沈玉川随着大夫的按压,侧身呕出堵在心口的淤血。

病人跟大夫都被汗湿了个头,见王爷总算是没了性命之忧,大夫如释重负般长舒一口气:“快去烧水,每隔一个时辰用温水给王爷擦身,再煎退热的药来,他的身子可受不住反复发烧。”

……

快天明的时候,自南天向别院飞来一只七彩金凤凰,沈墨珩从坐骑上跳下来,被那五个臭小子耽误,一不小心错了时辰。

他推门进去,迫不及待的想告诉他,导致这场瘟疫的罪魁祸首是谁。却见弟弟正睡的安好,沈墨珩当然不可能直接将人叫醒,轻轻为他盖好被子后,转身离开去了厨房。

杉姜做了一堆好吃的,可不能凉了,得再加热加热。

一直在厨房忙到彻底天亮。

是什么时候察觉到不对劲的?沈墨珩照常来帮他起床洗漱,发现他明显动一下都没力气,全靠外力扶着才坐起来一点。

“怎么,哪里不舒服?”

沈玉川昨夜醉酒伤了嗓子,此刻正被喂着味同嚼蜡的食物,摇着头闷哼一声,脸色又白了几分。

以为他是还没睡醒,沈墨珩只能放慢喂粥的速度:“你猜我看到了什么?”

“咳咳。”

一张口被还未彻底咽下去的粥呛到,刹那间他又开始头胀恶心。摇摇头不想吃了,却被沈墨珩转身找手帕的功夫,不小心忽视掉。

沈墨珩仔细擦去他嘴角的米液:“这场瘟疫还真不是因为那个寒山将军,玉川啊,是天帝的妹妹千代公主散播了瘟毒。”

“落儿她现在在哪?”

沈玉川无心听他说什么,刚将手搭在沈墨珩手臂上,忽然眼前的一切开始变得扭曲模糊。

“你怎么这么烫?!”

“我呃……”

沈墨珩被他手心不正常的温度吓了一跳,上一秒刚丢下碗勺要试他的体温,下一秒他已跌进了自己的怀里。

怪不得下人见了他总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原来是发烧了。

突然意识到什么,沈墨珩抱着他枕在自己腿上,三下扒开他的上衣,果然露出几根刺眼的银针。

又封脉止痛!

“你什么时候开始发烧的?身体难受怎么不说,你要急死我是不是!”

沈墨珩嘴上着急的训着他,手下不停运起真气往他胸口推去,直到被憋成紫绀的唇缓缓好转,他才麻利的动手将白皙胸膛上挂了血珠的银针一一拔掉。

期间沈玉川自知理亏,没有丝毫反抗,他木纳的看向前方,使劲阖了下眼,微弱的颤动上下唇:

若落儿有危险,请王兄救她一命……

他一遍遍请求着,直到意识彻底昏沉,也没有发现自己什么声音都没有发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