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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七公扬起手掌,见李星月面容稚嫩,霜白长发垂在额前,身上斑斑血迹,一副凄惨少年郎的模样,眼中闪过不忍,再三斟酌后,还是运劲拍下。

“师傅。”

郭靖看着李星月,想到了杨康和杨过,前日他和黄蓉将杨康中毒而死的往事详细和杨过讲了,杨过听后留下一封信离开了襄阳,李星月是过儿的姑父,自己若看着他死在眼前,又怎能对得起过儿。

他伸手拦住洪七公说道:“年轻人不懂事,难免会犯错,前些日子蒙古大军围城,他炸瞎忽必烈的眼睛,大大激励了襄阳守军的士气,算得上一位有功之人。依我看咱们也不用非取他性命,只要让他以后不能再危害江湖就是了。

听过儿说李星月与他姑姑定了婚约,小龙女能教出过儿这样的徒弟,武功定然不低,若真的杀了他,以后少不了又有麻烦,黄蓉附和道:“靖哥哥说的有理,年轻人不懂事,犯错是难免的,我们就给他个机会改过自新。”

“好吧,看在你年纪尚小的份上老夫就饶你一命。”

洪七公从一位长老手里拔出长剑,随手一挥,将李星月四肢筋脉挑断:“以后好自为之,切莫再做恶事。说完领着众人往城外走去,去祭奠守城牺牲的丐帮弟子。

手脚无力,李星月贴着墙壁滑到地上,他呆坐了一会,忍着剧痛用胳膊肘和膝盖艰难的爬行,在雪地上留下两道长长的血痕。

天色漆黑又下着雪,大街上人并不多,零星有几个半大孩子穿着新衣服在放爆竹。

“咚咚咚……”

好不容易爬回清柳街,李星月用头撞了几下门板,等了一会,洪凌波打开大门,见他一身是血,惊叫道:“李公子,你怎么了?”

“你师父和师叔回来没有?”李星月脑海里一阵阵眩晕,有气无力的问道。

“没有。”

洪凌波拉着胳膊架起他,关切的问道:“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此事不急,你先听我说。”

李星月脸色苍白的说道:“去找一根细针,一团细丝线,一把匕首,一根蜡烛和一壶烈酒,如果有石膏最好。”

洪凌波答应一声,将他抱到房里,费了一番功夫把东西找齐,还好是年关,为了过节买了一些酒,要不然还真没有。

“公子,我要怎么做?”

洪凌波看着找来的东西,一头雾水。

“先把匕首消……用酒泡一下,然后在蜡烛上烧一烧。”

李星月昏昏沉沉的说道:“把我手腕筋脉割断的地方剥开,用丝线将筋脉缝合到一起。”

“啊,这怎么行……”

洪凌波皱眉道:“这样不是伤势更重了吗?”

“你只管缝,就当平时缝衣服一样。”

李星月感觉眼皮有万斤重,自己随时都有可能昏迷,他使劲咬了一下舌尖,一股腥味顺着咽喉流下:自己绝不能睡着,要不然一辈子就废了。

洪凌波按照他的要求用匕首割开一条伤口,将银针掰成半圆形,将断开的筋脉缝到一起,敷了伤药,用白纱布包扎好。

“公子,你留了好多血……”

洪凌波有些担心的问道:“还要缝吗?万一失血过多……”

“我坚持不住了。”

李星月用最后一点力气睁开眼睛看着洪凌波说道:“你不要担心,师公有内功护体,没那么容易死,你一定要把其他三根筋脉也缝上。”说完他脑袋一歪晕了过去。

“师公……”

洪凌波轻轻喊了两声,深吸一口气,将匕首在酒里清洗干净,放在烛火上加热……

“星月,星月……”

两道身影在眼前晃动,逐渐从模糊变得清晰,李莫愁和小龙女穿着红色嫁衣俯身笑着说道:“小懒虫,还不起来,今天可是我们大喜的日子。”

“你俩没事,真好,我这就起来。”

李星月想要起身,结果手脚根本不听使唤,他看着还在流血的伤口,恍然间想起自己手脚被废的场景。

“哈哈,一个废物,根本配不上你们,你们还是跟我走吧。”

一面容模糊的男子走进屋子,一边一个扛起两人就走,李莫愁和小龙女伸着手喊道:“星月,快救救我们……”

“放开她们,我要杀了你。”

李星月大喊一声,猛的睁开眼睛,头上紫色纱帐依旧,空气里有淡淡的血腥和药味。

“师公,你做噩梦了?”

坐在圆桌旁边的洪凌波走到床前,关心的看着李星月,因为有时候要避着小龙女,她对李星月的称呼并不固定。

“我睡了多久?”李星月看着手腕上厚厚的石膏问道。

“两天半,今天正月初三了。”

洪凌波轻声问道:“你感觉怎么样了?”

李星月摇头道:“伤筋动骨一百天,现在没啥感觉,估计要两三个月才能好。”

“那我去给你做点吃的吧?”

“不用了,我现在不饿。”

李星月说道:“你去找俩雇工来,最好会一点木工的。”

洪凌波脸红道:“你是不是要上茅房,要不我给你拿一个木桶好了。”

虽然江湖儿女不拘小节,但李星月也不好意思让她一个娇滴滴的姑娘家伺候自己,摇头拒绝了。

年节里不好找人,洪凌波花高价找来两个长工,李星月指挥着让他们做了一个带靠背的马桶和轮椅,之后就每天像个木偶一样不是躺着就是坐着,安静等待着身体好转。

一个月后,筋脉从新连通,每天有九阳神功滋养,恢复速度加快,李星月用匕首划开手腕和脚脖,取出里面的丝线,重新缠上纱布。

“师公,这种方法你是怎么想到的?”

洪凌波看着已经可以慢走的李星月惊奇的问道,把断裂的筋脉用针缝上,也太聪明了。

“不想成废人,就想着让你试一下,没想到真能成。”李星月轻轻一笑,心中却很是沉重,过了这么久,小龙女和李莫愁还没消息,只怕是凶多吉少了。

春二月,斜风细雨,枝头嫩芽悄然吐叶,休养了六十多天的李星月坐在轮椅上让洪凌波推着来到城外汉江码头,雇一条小船顺流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