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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逸顿了顿,才回答道:“也不是很着急。”

布灵凑到他身边:“那也就是说确实有事喽?”

布逸推开她的脑袋:“小心点,是有点事,我今晚得坐火车去蓉城一趟,晚上十点的火车,还早呢。”

“去蓉城?有任务吗?”布灵问完马上反应过来:“我就是问问,你不用回答我。”

布逸好笑的弹了弹她的脑门:“不是任务,是私事。”

布灵觑了眼他的面色:“有需要我帮忙的吗?”总觉得哥哥现在心情不是很好。

布逸回头看了她一眼,展颜一笑:“放心,要是有用到你的地方,哥不会跟你客气的。”

布灵摸了块黄瓜塞到嘴里:“那就好,我是你妹妹,你要是跟我客气我可就不开心了啊~”

布逸打向她再次摸过来的手:“凉,我知道了,不会跟你客气的。”

晚上这顿饭,吃的和乐融融的,吃完饭,天色也不早了,梁博达先开车把布灵和桑椹两人送回去,又把布逸送到火车站,这才开车回家属院。

另一边,布逸踏上了开往蓉城的火车,火车行驶了一天一夜到了目的地,他下了火车,脚步没停,又坐上了通往建宁镇的客车,从镇上下了车,他又步行了三个小时,终于到了他此行的目的地,建宁农场。

建宁农场是以建宁镇命名的,占地有三千多亩,土地相当广阔,这里面,关押着成分有问题的坏分子,和有右派倾向的知识分子,还有地主之类的,人员很杂。

除了这些人,里面还驻扎着一支军队,就是为了看管这些人,这里管理很严格,但相比起别的农场来,在这里面的人,虽然累了点,但是没有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事。

当然,这是之前,而经过前段时间的动荡,现在这里的厂长换了一个,氛围大不如之前,已经有很多知识分子被迫害致死。

布逸这一次来的目的,就是为了她未婚妻的父母。

是的,未婚妻,他曾经有一个未婚妻,是他在执行绝密任务的时候认识的,那时候,他是刚毕业不久的新兵菜鸟,她则是那个被他保护的科研人员。

少年少女朝夕相处,自然会生出悸动,后来的事情就顺理成章了,但是,在结婚前夕,她死了,死因是一次实验出了意外。

她死在了布逸最爱她的时候,并且尸骨无存,布逸连最后一面都没有见上,比起生离来,死别更加令人痛彻心扉。

未婚妻死后,布逸颓废了一段时间,后来他们团长见他的状态不再适合那个任务,就把他调走了。

不过在那之前,他得经过很长时间的脱密期,所以,等他再现于人前,已经过去了十年,而他出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打听他的妹妹。

他的爸爸和奶奶已经死了,妹妹是他仅剩的亲人,他必须找到她,保护她,往后余生,他将靠着妹妹和回忆过活。

从回忆中抽离,布逸看到眼前的农场大门,走到一边不碍事的地方,默不作声的等着。

他也没等多久,很快,农场里走出来一个身高八尺的壮汉,跟守卫说了几句,农场大门被打开,壮汉出来以后左右环顾一圈,看到了布逸,脸上露出一个粗犷的笑容:“老布!”

布逸踩灭烟头,疾步走向壮汉:“老向!”

两人狠狠的拥抱了一下,随后分开,老向爽朗的说:“你小子,好久不见啊!”

布逸笑着捶了捶他的肩膀:“我这不是来了吗?”

老向瞥了他一眼:“你是为了我来的吗?”

布逸顿了顿:“知道你还不快说?”

老向爽朗的大笑出声:“走走走,去我那边吃边聊。”说着,不由分说的拽着布逸往农场里走去。

“老哥,这是我战友,来看我来了,麻烦你行个方便!”老向递给守门的大叔一包烟,布逸适时的递上自己的军官证。

守门的大叔接过看了看,痛快的把他放了进去,不过还是叮嘱道:“不能乱走!”

“我知道了,谢谢大哥。”布逸很是礼貌的道谢。

老向也说:“老哥,你还不放心我吗?”

“放心,放心,向副团是个有分寸的人,是老牛我多嘴了。”守门的大叔笑呵呵的说。

寒暄两句,老向带着布逸进了农场,往他们军队驻扎的地方走去。

一路上,布逸不动声色的观察着农场周围劳作的那些人,待看到他们各个衣衫褴褛,满目沧桑的时候,心里刺痛不已。

老向也是个体贴的人,特意放慢了脚步,不过路总有尽时,很快,军队驻扎地到了。

老向带着布逸回了自己的住处,农场地广人稀,老向身为副团,是有自己的一间房的,进了屋,老向关紧门,给布逸倒了杯热水,坐到他对面,压低声音说:

“等晚上,我想办法让你见他们一面。”

布逸抱着搪瓷缸子,微微有些出神,听到老向的话,回过神来,悄声说:“兄弟,谢了。”

老向瞪了瞪牛眼:“你跟我说谢?”

布逸歉意的笑笑:“我的错,我的错。”

玩笑两句,老向突然叹了口气:“你知道的,我们农场以前因为有姜厂长坐镇,一直安稳的很,但是自从徐英辉那王八犊子上台,农场里的气氛就变了,现在就连我说话都得小心。”

布逸放下杯子,悄声说:“你在信里也没写明白,姜厂长到底是怎么回事?徐英辉又是怎么回事?”

老向声音压得极地,“姜厂长是被人举报的,说他跟别国勾结,甚至在他住所里都搜出了往来信件,而举报人就是徐英辉,徐英辉是姜厂长的侄女婿。”

说完,他气怒的厉害,一拍桌子:“娘的,这都叫什么事啊?那可是姜厂长啊?他们怎么敢?”

布逸闻言沉默下来:“那姜厂长现在呢?”

老向耷拉下脸,眼眶泛红:“死了,姜厂长年纪大了,身体又不好,怎么受得住他们一天三斗!”

布逸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只能沉默不语,垂头盯着桌面。

半晌,老向自己缓和了情绪,又说:“你老丈人和丈母娘这次是得罪了徐英辉的女儿的小姑子的婆婆,被人打了个半死,又不许人医治,这才病倒的。”

“我偷偷去送过药,但是好像被人发现了,那里现在看的很严,我在没进去过,不过,他们的处境很不好,受了伤没得到及时救治,就连他们过冬的棉被也被抢走了,你再不来,他们撑不了几天了。”

布逸拳头紧握,“我想见见他们,能有办法吗?”

老向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吧,哥可是地头蛇,当然有办法了。”

布逸低低的“嗯”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