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朴施以,不要觉得你很懂我。”尹薇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她的眼神中充满了愤怒和无奈,那是一种被人看穿却又不愿承认的复杂情绪。
“我不止懂你的野心,我还无条件爱你。哪怕发生这种事,我依旧不介意,甚至会更加心疼你。离开我,你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朴施以伸出手,似乎想要安抚尹薇。他的目光中充满了真诚和急切,仿佛想要立刻消除尹薇心中的怒火。
而尹薇却躲开了,将水果刀平静的放在桌面。她的嘴唇微微颤抖着,冷冷地说道:“朴施以,如果可以我真想把它捅进你心里看看,但是现在,我只能让你给我削个苹果。”
朴施以愣了一下,随即拿起水果刀,小心翼翼地开始削苹果,边削边说:“尹薇,不管你恨我也好,还是怎么对我,我都认了,但是我死都不会让你离开我的。”
尹薇转过头去,不再看他,泪水却在眼眶里打转:“你说的真好听,却居然能做出来这种事,你就不怕我想不开死掉吗?”
朴施以手上的动作顿了顿,声音低沉:“你不会,我说过,我很懂你,你一个眼神我就知道你在想什么,其实,我们是一样的人,不认命在深渊挣扎着想见光。”
“我跟你不一样!不要说这种话恶心我。你又没有经历过我刚经历的这种事!”
“我有。”
“你说什么?”
“我说,我有,不止一次,无数次,数不清楚了。”
为了在这吃人的圈子里活下去,他亲手将自己的灵魂碾碎。明明出身高贵,骨子里清高孤傲,却只能扮成最厌恶的花花公子模样,整日花天酒地,用玩世不恭的表象掩盖内心的疲惫与悲凉。
在人前,他巧舌如簧,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每一个笑容都无比虚假,每一句奉承都像是把自己的尊严踩在脚下。可即便如此,那些贪婪的目光依旧没有放过他。叔叔伯伯们视他为眼中钉,肉中刺,恨不能他立刻从世上消失,要不是为了瓜分属于他的一切。
可能,他戴无数张面具都没有用。
错的是他们,所以哪怕这世间满是恶意,他也必须咬牙撑下去。
权利是个好东西,它定了一个优胜劣汰机制,弱肉强食的规则,骗了所有人。
朴家是超级有钱的豪门望族,家族产业遍布各地。
偌大的庄园里,没有普通邻居的闲言碎语,只剩下家族内部的明争暗斗。
然而他那可怜的父亲竟莫名其妙地被人精心设计害死了。留下的只有诺大的家产,孤儿寡母怎么守得住呢?
母亲为了保护年幼的他,成为了三叔,亲戚们的玩物。
他们丝毫不顾及他还在场,而年幼无知的孩子什么也阻止不了。
“儿子,闭上眼不要看就好了。”
“听话,捂住耳朵不要听,出去玩吧。快走吧,妈妈晚点……就去找你。”
“施以,要学会隐忍,懂得接受,活着才是最重要的。”
“妈妈什么都可以不要,什么都可以去做,只想保护好你,只要你活着就好。”
她总是那么温柔,为了他,上一秒受尽凌辱,下一秒转头就笑着安慰他。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明明她也是很柔弱的人,会偷偷背着他哭鼻子的大人。
“儿子,东西不可以给出去,那是你父亲用死给我们换来的护身符,他们拿到了就没有后顾之忧,反而会害怕我们反咬一口,可能会灭口。他们是坏人,你明白吗?”母亲紧紧握着他的手,声音颤抖而破碎。
曾经美丽动人的母亲,如今被折磨得形销骨立,瘦弱得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她的脸庞苍白如纸,往昔的明艳光彩早已消逝无踪。
他们每次来,都会在她身上看不见的地方,留下了各种各样的疤痕。
年幼的孩子望着母亲,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心如刀绞。
母亲轻轻拉起他的手,抚摸着他的脸颊,“施以,没关系的,一点都不疼,为了你,妈妈什么都能忍受。”
他抱紧母亲,声音哽咽,“妈妈,我会保护您,不会让他们再伤害您。”
母亲凄然一笑,“傻儿子,记住,不管未来有多难,都要坚强活下去。妈妈可能陪不了你太久了……”
他嘶声哭喊,“不,妈妈,您不会有事的!”
母亲把他抱在她虚弱地怀里,她的眼神黯淡,泪水滑落,“孩子,妈妈爱你,这份爱永远不会消失。”
“睡吧,睡醒就好了……”
还记得,那是个期待黎明的黑夜。
她扛不住走了,他没有母亲了。
“妈妈,你醒醒,别丢下我!”
他抱着母亲裸露逐渐冰冷的身体,拼命地想把自己身上的衣服盖在母亲身上,仿佛这样就能让母亲暖和起来,可是穿再多衣服都没用了。
他哭得撕心裂肺,那悲恸的哭声在空荡荡的房间里回响,仿佛要冲破这无尽的黑暗。
“妈妈,你答应过我要一直陪着我的,你怎么能说话不算数!”他的泪水如决堤的洪水,不停地滴落在母亲毫无生气的脸上。
“妈妈,我……好怕,没有你我该怎么办?”他的声音已经沙哑,身体不停地颤抖着,小小的身躯承受着巨大的痛苦和恐惧。
他的眼神中充满了仇恨和坚定,仿佛在这一刻,他已经不再是那个年幼无助的孩子。
“那些坏人,我一定会让他们付出代价的!”
然而就是这么一句话被佣人听到,告诉了三叔,他得到的惩罚,就是把母亲的尸体跟他关在一起,直到,腐烂,发臭,令人窒息。他却认为这是奖励。
别人觉得恶心嗤之以鼻,他却贪婪的吸食着,这是妈妈的味道。
母亲活着的时候,心中唯一的愿望便是让他能够好好地活下去,所以他必须得替母亲坚强地活着。
哪怕活的像一条蹩脚的狗,在阴暗处爬行。
然而,那些恶毒的人却把他当成寻欢作乐的对象,愈发变本加厉地折磨他。想要搓磨得没一点棱角。
他知道他们想要什么,宁愿就这样耗一辈子,也偏偏不如他们的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