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武，你告诉我，你i是不是惦记上老东家的院子了？”马尔瀚板着个脸，难得严肃的表情，配上他那因为最近生病而消瘦下来的脸庞，更加严厉了些。
“爷，我，我。。。。。。。。”马武听到老东家三个字，脸色立马就变了，下意识地抬头看了他爷爷一眼，接着就垂下了头，怕什么来什么，马武刚才还觉得自家爷爷不会知道自己干的那些混账事儿呢，这会儿就给他老人家看破了。
“行了，看来人家董爷说的还句句是真的啊，武儿啊，你这是把你爷我的脸，放到地上踩啊，啊！”马尔瀚本来只是想诓一下马武来着，他内心里根本就不怎么相信董爷信上说的那些，结果，呵呵，还真让人家说对了。
“爷，不是您想的那样，”眼看着自家医院气的脸都红了，马武害怕了，老爷子这身体刚好，还虚弱着呢，可不能有太大的情绪波动，这会儿，马武有点埋怨那个多事儿写信的人了。
“马武，不是我想的那样，啊，你有没有偷偷翻墙进老东家的院子，有没有故意破坏老东家后院的墙，有没有陷害人家小姑娘？你说！”
“爷，您别生气，我知道错了，真的，我没想害那个姑娘的，真的，就是。。。。。。。。”
“就是恨人家坏了你的好事儿，蓄意报复是吧？”
“没，没，没。。。。。。。。。”马武声音越来越低，低到听不见了。
“哼，马武，你抬起头来，看着我的眼睛，告诉我，你到底有没有干这些事情？”
“我，爷，我错了，我干了，我现在也后悔了，真的。”他本来一开始就是对爷爷说过的院子好奇而已，也不知道怎么的，事情就发展成后面的样子了。
“哼！”马尔瀚重重的哼了一声，他知道，自家这孙子现在说的是实话，他肯定是后悔了，动静闹的那么大，也是害怕了。
不然，也不会不念不节的，就跑到乡下来看他。
“马武啊马武，你，唉！”
“爷，您别生气了，千错万错，都是我一个人的错，要是您面子上过去，我去给人家磕头认罪去。”
“行了，少跟老子来这一套，”马尔瀚知道这话、就是哄他的，“马武，你要是还认我这个爷爷，就答应我，以后都不能再打那个院子的主意，听到了没有？！”
“是，我听爷爷的，我答应您，您放心，我以后再也不惦记那院子了，真的，我保证。”马武忙不迭地跟老爷子保证道。
“好了，我就再相信你一回。”
“哎，爷爷，您放心吧，我真的不敢了。”马武其实心里也是后悔的，他没想到对方一个外地来的女同志，能闹到这么大，也没想到那群人真敢下手，本来就是想吓唬一下那人，结果，人家愣是没怂，反倒是他们这帮人栽了。
也幸好他那天被家里的事情给绊住了，要不然，也得跟着一起去接受教育和改造了，现在越想越是后怕。
“武儿啊，我跟你说过，不要去惦记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你是没听到心里去啊。”
“爷，我。。。。。。。。。。”
“今天，老头子我今天就再费点口舌，你要是想听呢，就好好的坐着听，要不乐意也就算了，就权当我老头子多事儿了。”马尔瀚看马武还是有救的，就想着再拉一把。
“我听，爷爷我听，我一定都记到心里去。”
“好，你记着，马武，做人要踏踏实实的，不能惦记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有多大的能力，就端多大的碗，万万不可急功好利，贪得无厌。”打过一棒子了，这会儿就不能继续打击了，而是要晓之以理了。
“就像这件事情，那院子本就是人家老东家的，里面不管有啥东西，那都是人家老关家的，跟我，跟你马武一丁点的关系都没有，你要是好奇，翻墙进去看看也就罢了，人家也不会发现或者发现了也不会深究，但你却贪心不足，不仅想把人家院子毁了好方便你进出，还要对付院子后来的主家，你这是打心底把这院子当成自己的囊中之物了，对不对？”
“你要是不贪心，不嫉妒，就不会有后面的事情，你自己倒是溜之大吉了，但是你想过没有，等你回北平了，那群人能放过你？”
“爷，我知道错了，”马武现在的状况都让他爷爷给说中了。
“好，这次就当是给你长记性了，答应爷爷，以后都不要去惦记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了。”
“是，听您的。”马武这会儿爷不敢反驳。
马尔瀚见孙子态度诚恳，也就放心了，养了这么多年，他是了解自家孙子的，既然答应了，就会做到的。也是因为这一点，马尔瀚觉得自家孙子还是有救的。
爷俩聊了一会儿，马武见他爷情绪已经缓和了，这才把心里的疑问给问了出来。
“爷，给您写信的那人是谁呀？”
“嗯？”
“就是好奇，他怎么会知道我干的这些事情的？”
“武儿啊，北平是个大地方，能人异士多的是，现在好多了，大家都低调了，所以你们都不知道，”马尔瀚感慨道，说到这儿不禁让他这个快入土的老头子，想起了年少的时光。
不过老人家也只是略微感慨了一下，就不去想了，反而看向了马武，自己亲自抚养长大的孙子。
“武儿啊，信呢，是董爷给我写的，老东家那宅子就是托付给了他，也是他经手卖掉的，你当初进院子，他就已经察觉到是你了，只是看你年纪小没有跟你计较而已，后来的事情，是人家买家直接找到董爷门儿上去了，你以为你聪明，但是，你要知道，比你聪明的人有的是。”
“董爷？”马武念叨着这个名字，突然想起之前碰到的一个老头儿来，那人眼神利的很，跟他对视的时候，他感觉自己能被看穿。“是齐家胡同那个老头吗？手里总是爱盘俩铁狮子的那老头儿？”
“你见过了？”马尔瀚一点都不意外。
“见过了，之前在胡同里遇到的，”马武没敢跟他爷爷说的是，上次他就被董爷给变相警告过来，只不过他没有放在心上罢了。
记得当时那老头儿，把他从头打量到脚之后，还跟他说了些云里雾里的话，当时没明白，他还觉得对方有毛病来着，现在想来，人当时就把他给看穿了。
“爷，这董爷到底是啥人呀？”
“董爷跟老东家是朋友，也是满人，你记着，以后千万不要犯到他手里。”
“爷，我记着了，对了，那关家的院子里。。。。。。。。。”
“武儿啊，你，”
“爷，我只是好奇，想知道个答案。”
“唉，老关家祖上也是荣光过的，他们是满人，还是大姓儿，不过，是到了老东家这一代收敛低调了而已，大家族里里的门道多的是，怎么可能会把东西留在无人看管的院子里，武儿啊，那地窖，肯定是空的，”
之后，爷俩就默契地没有再提起老关家的院子。
“爹，爹？一会儿我去镇上，你有没有啥要捎的啊？”听着屋里没啥动静了，屋外的马乡才敢开口询问。
“老大啊，进来吧，”马尔瀚直接让人进来了。
“爹，您有啥吩咐啊？”
“你去镇上之前，先去一趟老二家里，今天咱们都沾了小武的光吃了顿好的呃，你去厨房，让你娘给切上二斤肉，给老二带着，就说是小武的一份儿心意。”
“成，我记住了，您的旱烟还有不？我记得上次已经不多了。”
“小武来的时候给带了不少，先不用买了，记得去老二那里一趟就成了，跟老二说，有空就回来看看。”
“知道了，爹，您要是没有其他的吩咐，我这就走了。”马乡打量过了，爷俩都很平静，看来是没事儿了。
“去吧，去吧，”
“大爷，我屋里还有点糖，您也带上点吧。”这话是跟马乡说的，但马武看的却是他爷爷马尔瀚。
'“行了，看我干啥，你自己的东西，自己做主就成，去吧，给你大爷拿去吧，”马尔瀚摆摆手让这爷俩都出去了。
“呼，谢谢大爷了，刚才我爷可把我骂惨了。”从屋里出来，马武就跟马乡卖惨了。
“你小子，肯定是啥事儿做的不好，惹你爷生气了吧，你也老大不下了，武儿啊，是男子汉了，别一天天的无所事事了，该有点担当了，”
“嗯，大爷，爷已经说过我了，您就放心吧，以后不会了。”
“行，你去拿东西吧，我去给车子打气。”
“哎。”
马家这边因为一封信带来的波动总算是过去了。
北平那边，林立钟也已经到了林立南的单位门口。
这次没有碰到徐耀辉，不过，林立钟已经来过一次，这次就知道流程了，先是跟执勤的人沟通了一下，然后就被逮带到了门卫那里，登记好之后，她就在门口等着了。
“小五，”电话打过去，不到十分钟，林立南就匆匆跑过来了。
“三哥。”林立钟挥手，在门口老实地等林立南出来。
“你怎么过来了？不是说好等我休息日的时候，出去看你吗？”
“三哥，我要走了，今天晚上的火车？”
“走？这么快？”林立南有些意外，本来他都计划好了，那老山参的钱，徐耀辉已经给他了，存折现在就在他宿舍放着呢，他还想着能外出的时候，顺便给小五呢。
“嗯，三哥，我来就是跟你道别的，”
“小五，那老山参的钱，老徐已经给我了，你等我一会儿，我进去给你拿去。”
“三哥，钱你先帮我收着吧，我现在出门在外的，拿着也不方便，要是半路让人给偷了，就不好了，”林立钟的本意是想把这钱直接给三哥来着，不过，看这样子，他是不收的，索性就先放他那儿，“对了，你要是有需要的话，可以直接用。”
“好，先放我这儿，正好，今年过年我也能回家了，到时候就带回，你过年记得回来啊，不然，我可就得给咱妈了。”
“。。。。。。。。。。。。。。”好心当成驴肝肺，“成，就这么着吧，”林立钟有些无语，真要是把这存折给了林妈，那能不能到林立钟手里的都是个未知数，毕竟这不是三百五百的小钱，这可是三千多啊。
林妈肯定不会同意让她自己拿着这么一笔巨款的，当然了，林妈肯定也不会拿了她的钱用的，一定会说，我先给你拿着，攒着，等你结婚的时候再给你。
“那你路上小心点，对了，你等我一会儿。”林立南说完就跑到传达室去了，跟里面的人说了一会儿话，就又重新跑了过来，“给，就这么多了，你来的突然，我东西都在宿舍放着呢，出门在外别舍不得花钱，哥知道你的饭量，别想着省钱，要是不够，就给我来电报，知道了吗？”说完就把他临时跟战友借的钱和票都塞到了林立钟的手里。
“嗯，我知道了，三哥，你也照顾好自己，我走了。”林立钟觉得自己手上的这些钱票有些沉，啧，她决定了，回去就把这些都保存起来，做个纪念。
“走吧，我一会儿就该工作了，就不送你了。”
“放心吧，走了。”
林立钟看了看时间不早了，她直接就回了招待所，上楼把行李提了下来，然后办了退房手续，直接带着行李去顾家吃饭去了。
“哟，听说你这小同志买了不少东西啊？怎么行李这么少呀？”进门先看到的是顾明城的小叔顾广源，之前林立钟被人盯上的事情，他都知道，这会儿事情解决了，他也敢开玩笑了，“不是，就这么点东西，也能被人给盯上啊，你说那伙子人该是有多眼瞎呀。”
“小叔，那话咋说来着，好东西，贵精不贵多嘛，您看，我这被人盯上那是自有道理在其中的，”林立钟也乐得跟对方搭话，顺便把自己准备的礼物送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