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厅内,响起勺子和碗碰撞的声音,清脆的骨瓷声可知这套瓷器价值不菲。
大家都沉默片刻后,苏琴说,“明天跟我去看你妈。”
萧琳点头,“好的,琴姨。”
陈老太依旧不发一言,这是儿子欠她的。
待苏琴走后,陈老太宽慰萧琳,语重心长道,“萧琳啊,我知道你心里也难受,我这个做奶奶的也不是个好奶奶,护不了你什么,我要是当面护你,你琴姨恐怕更容不下你,只能跟你说说话,排解你心中的委屈,
你妈当年做的过分,我也是非常气愤,一命抵一命是应该的,到底是你琴姨心软,这明天你替你妈赎罪后,自己去公寓好好睡一觉。”
“嗯。”萧琳笑着,“没事,我现在身体受的住,也没多大事,我早就想通了,我就是来赎罪的,琴姨没错。”
陈老太微微点头,又是哀叹一声,作孽啊!
次日,萧琳和苏琴一起去了疗养院,这里住着她的母亲,程霜。
程霜和萧政是恋人,分手后由家里人安排相亲联姻。
联姻的对象是苏琴,郎才女貌家世相当,一拍即合。
苏琴温婉可人,善解人意,婚后的生活琴瑟和鸣,日子过得也非常圆满。
当苏琴怀了身孕,苏萧两家更是喜上加喜,苏琴和萧政的感情有了纽带,这关系又再次升温。
有的时候,生活太过完美不是一件好事。
就像月亮有阴晴圆缺,十五的月亮十六圆,所以中秋节在十五而不在十六。
疗养院到了,萧琳跟在苏琴身后。
苏琴是优雅的、知性的,她的脊背挺的笔直,头发挽起,乌黑发亮的看不到一根白发,高定的服装更加凸显她的高贵。
踏入病房内,与程霜形成了明显的反差。
她头发花白,面色憔悴,双眼混浊,嘴角歪斜着,抬着左手,手指僵硬的不听大脑使唤,微微发抖。
苏琴进入房内,护工识趣的离开并将房门关上。
她来到沙发前,萧琳从包里拿出毛巾垫在沙发上,“苏总,您坐。”
只要是在外面,萧琳都称呼苏琴为苏总。
苏琴坐下,翘起了腿,摸着漂亮的指甲,抬眼看向她恨之入骨的人。
恨不得将她碎尸万段,恨不得将她凌迟处死,恨不得将她抽皮扒筋、游街示众。
但,现在看到她的样子,她又不想了。
这种痛不欲生、一心求死的日子太爽快了,她要程霜好好活着,死了,太便宜她了。
“跪下。”苏琴看着程霜,语气平淡的好像在和她话家常一般。
扑通一声,萧琳跪在苏琴的正前方。
‘啪’的一声,萧琳的左脸被打了一巴掌,只一秒她就将头偏了过来。
‘啪!’
又是一声,这次是萧琳的右脸被打偏,很快,她又将头偏了回来。
程霜浑身动不了,唯有一双混浊的双眼微微闪着,慌乱的闪着。
她茫然又无措的看着背对她的人,是她的女儿,她恨自己无力,恨自己为什么不一下子死掉。
“倒杯热茶来。”苏琴又摸了摸指甲。
萧琳起身,来到桌旁,拿起热水瓶,满满的一瓶水估计是刚灌进去的。
萧琳抿了下唇,只考虑了一秒拿起杯子倒了大半杯水。
端着水杯不等苏琴发话,再次跪下,跪在她的右侧,离她隔了一个人的距离。
双手向前呈上水杯,目光落在地面,恭敬的开口道,“苏总,水。”
苏琴勾了勾嘴角,轻笑了下。
她接过水杯,萧琳的两只手背立刻朝上,依旧举着。
苏琴的眼睛看着程霜,慢慢的将杯子里的热水倒在了萧琳的手背上。
萧琳咬紧嘴唇,屏住呼吸,忍住疼痛,目不斜视,一声不吭。
直到苏琴将大半杯水都倒在了萧琳的手背上,她才轻轻的、慢慢的、小小的呼着气。
程霜抖动着身子,眼里全是怒火,可是她动不了,也说不了话,只能发出,“啊…啊…”的沙哑叫声。
苏琴听着难受,将杯子砸到了程霜的身上,勾起唇角,“想说什么?怎么样,这种滋味好受吗?”
“啊…啊…”程霜努力的发出声音。
“啧啧啧,程霜,现在想说话了?”苏琴笑着,“晚了,你就好好活着,好好看着我是怎么虐待你的女儿,我要让你生不如死,永远活在痛苦的愧疚中。”
程霜抖着身子,“啊…啊…”
苏琴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萧琳,抬脚踢在她身上,“把景淮度假村的实地考察报告发给我,明天的例会你不用出席,去把我定制的礼服拿回去。”
萧琳身子没动,“好的,苏总。”
终于熬到结束,萧琳的身子松了一些,今天还好,只有两巴掌,明天可以休息,傍晚脸上的痕迹差不多会下去,再去店里拿礼服。
萧琳在心里这样安排明天的计划。
苏琴走到门口,回头看到萧琳紧绷的身子松了些。
看向程霜开口说,“哦,对了,你女儿也和你一样也看上有妇之夫了,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女,你说,她跟你一样缺男人,我要不要安排男人给她?”
萧琳的身子猛的一僵,不过很快就平复了。
琴姨不会,琴姨可以打可以骂,她不会找男人来侮辱她。
从她有记忆起,琴姨不高兴就一直对她打骂和言语侮辱。
她记得小时候有一次,琴姨的女儿生日,琴姨心情不好,喝了酒,发了一次疯,她被打的狠了。
被人抬回去后,琴姨不给请医生,让她自生自灭,生死听天由命。
她全身疼的睡不着,气若游丝时迷迷糊糊的看到一个人影进了房间。
等人走近,她闻到了熟悉的气味,是琴姨,琴姨摸她的头,琴姨摸她的手臂,掀开她的裤脚摸了摸腿。
然后,她听到了呜咽的哭声,听到了断断续续的声音,“我…我也…不想这样…呜呜…”
她不敢睁开双眼,她怕,她怕琴姨知道她听到了她心底的声音。
所以,她知道琴姨吓唬她,吓唬她妈妈,让她妈妈担惊受怕,胡思乱想,急火攻心,自责难受。
她知道老太太虽管不了琴姨的打骂,至少不会让琴姨找男人来侮辱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