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晚棠正坐在病床上被爷四个照顾,处理完伤口,又出去办了点事的邵东走了进来。
“三爷,”
“嗯。”
萧御宸将手里的碗筷交给小逸,去了客厅,不着痕迹的打量了一眼,问了句,
“你的伤都处理好了?”
“嗯,处理好了。”
“三爷,这次是我冲动了,邵东愿意接受惩罚。”
邵东嘴上说着是自己冲动了,但身体却站的挺拔笔直,完全不是认错的态度。
实际上就是在向萧御宸传达一个信号,那就是违背规矩,我认罚,但再有下一次,我还会这么做。
萧御宸并没有因为他的举动而生气,反而面色淡淡,倒了两杯茶水,示意他坐下。
“站着就可以。”
邵东坚持站着没动,在他看来,萧御宸是主,他是下属,断然没有下属和主子平起平坐的道理。
见他没动,萧御宸撩起眼皮,抬眸看过去,
“坐下,”
邵东没再违背他的意思,在对面落座,腰背挺直,正襟危坐。
萧御宸把一杯水放到他面前,“说说这么做的理由。”
邵东连忙伸出左手接在手里,轻轻放下。
“理由有三,她动了朱翎,然后她勾结外边势力企图威胁您,还有一点,因为沐小姐。”
“我闯了粟氏庄园,粟家父子不会善罢甘休。三爷,您可以对外宣称这是我个人行为,并非您授意。”
萧御宸慵懒的向后靠在椅背上,抬眸看着邵东,眸子沉静如深潭,看不出喜怒波澜。
“你觉得我斗不过粟老鬼?需要祭出你这块挡箭牌?”
“不是,属下绝无此意。”
“属下只是,”
“邵东,我找你,并不是要你复述我已经知道的事,所以你应该知道,我想要知道什么。”
邵东目光闪烁了一下,随即垂了下去。
犹豫了一会儿,从衣服里面的口袋里拿出了钱夹,钱夹里边的夹层里藏着一张泛黄的照片。
他将照片递到萧御宸面前,
“这是我养父邵子陵的初恋,茹意。”
照片虽然泛黄,但仍可看出里面女子的倾国之姿。
温婉端庄的气质,清雅绮丽的情韵,如果不是知道这是几十年前的照片,他要错认了。
尤其是她的眼睛和鼻子,和他的晚儿几乎一模一样。
“当年我的养父本来已经和她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不想突遭变故,茹意失踪了,我养父心灰意冷和别人结了婚。”
“没两年我的养母因为白血病过世了。在她去世两年后,茹意回来了。”
“也就是在那个时候,我的养父才知道,当年茹意离开的真相。”
“她被一个富家子弟看上,屡次追求被拒之后,将她强行掳走。”
“那几年,对方拿她父母和我养父的命做要挟,逼迫她就范。”
“后来她的父母过世了,我养父也早就有了家室,那个人觉得她不会再逃走了,便放松了警惕。”
“也就是那个时候,她趁机从那个人那里逃了出来,”
“我养父不想再和她错过,为了不被那人找到,便过起了隐姓埋名的生活,”
“让他们没想到的是,过了那么久,那个人竟然还在找他们。”
“茹意被抓了回去,我的养父一家被灭门,重伤的他带着我和他们几个月大的女儿一起逃了出来,躲进了山里。”
“他把女儿放在树荫下,让我看着,自己去找吃的,那一去就再也没回来。”
“等我找过去的时候,他已经死在了水里,我想把他捞上来,可当时太小,又不太识水性,被突然下来的急流卷走了。”
萧御宸手里捏着照片,看着照片里的人,
“所以,你觉得她就是当年被遗落在山里的那个女婴?”
邵东点了一下头。
“有什么可以证明?”
邵东又摇了摇头,“证明不了,当年的人都不在了,做不了dNA检测,”
“沐小姐和茹意有几分相像,属下才有了这个猜测。”
“属下唯一的印象就是那个女婴左脚脚心有一颗痣。”
“和沐小姐脚上的那颗几乎在同一个位置。”
真相不言而喻。
“你看过她的脚心?”
某人的俊脸刚刚还平静如水,一听他竟然看过自己老婆脚心,顿时阴沉了下去,面露不悦。
“是被您扛着时,不小心看到的。”
邵东虽然话少但不傻,知道面前这位是个占有欲极强的醋王。
恨不得沐小姐掉的头发丝都被他做上标记,不许别人捡去。
不想平添事端,解释道。
“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萧御宸放下照片,脸上的不悦淡了几分。
“第一次见面就觉得有些相似。”
“但真正开始怀疑,是在跟您去海棠村找她。”
“海棠村和当年丢下她的位置隔了一座山,她又是被杜权锋在山里捡到的。”
邵东如实回答,将照片默默装回了钱夹。
萧御宸长眉微蹙,沉吟片刻,开口道,
“所以,你不准备和她相认。”
他用的是陈述语气,而不是疑问,基本就是断定了邵东的想法。
邵东没有抬头,嗯了一声,
“父死家亡,母亲生死未卜,这样的身世不知道也好。
我本就是养子,和她没有血缘关系,所以有没有我这个哥哥并不重要。”
“她现在有您,还有小三爷小小姐,就够了。”
萧御宸没有说话,抬眸之际,若有所思的看向病房里边。
他的晚儿经受的苦确实已经太多了,这样的身世如果让她知道,对她来说,又是致命的打击。
他不想再看到她像个被遗弃的孩子,趴在他怀里放声大哭,更不想看到她口吐鲜血的样子。
“所以,还请三爷当作什么都不知道,替我保守这个秘密。”
萧御宸优雅起身,“该怎么做,我自然知道,你以为我是你?”
“???”
邵东被怼的一脸懵圈,足足有一秒钟没缓过来这个劲儿。
“都是即将做父亲的人了,还那般一腔孤勇,行事鲁莽,毫无责任心怎么做好父亲?”
“什,什么?”
萧御宸懒得理会这个榆木疙瘩一样的手下。
直接丢下一句,“自己去问朱翎。”
末了还不忘补了一句,“伤好之后,自己去领罚”,拐进里间,继续去陪老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