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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贝,你刚刚怎么跑得那么快?等等爸爸妈妈呀。”

楚可颜抱住了买完回来的岁岁。

岁岁不解地说:“妈妈,我就是去买呀,放心吧妈妈,我很聪明的,看见坏人就跑啦!”

楚可颜自然知道岁岁没有那么容易被坏人掳走。

可是她这心里就闷闷的,特别难受。

这是一个不好的征兆。

事实上,从今天早上开始,她的右眼皮就一直跳个不停。

岁岁现在正完完整整地站在她面前。

不要多想,肯定就是眼睑痉挛。

到了下午,岁岁玩累了,瘫在路聿风背上不肯下来,“迪士尼真的好累呀。”

路聿风说:“晚上还有烟花秀呢。”

岁岁沉默几秒道:“爸爸,我们不看了回家。”

楚可颜问:“不想看烟花吗?”

岁岁哼哼唧唧道:“我想爷爷奶奶他们了,想赶紧回去吃厨房阿姨做的饭饭。”

不看烟花也是没关系的。

最美的风景早就留在了她心里。

“真好呀,我下辈子还想当爸爸妈妈的孩子。”

路聿风柔声说:“不管几辈子,你都会是我们的孩子。”

今天路家老宅的晚餐格外丰盛。

因为全家人都到了。

岁岁坐在爷爷和奶奶中间,被亲人环绕着,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小孩。

“难得家里人那么齐整。”

路聿风站起来说:“留个影吧。”

岁岁高兴地对着相机比了个耶!

和亲人团聚的这一幕也永永远远地留了下来。

吃完饭,岁岁拿出了自己的书包,小心翼翼地把一叠画纸拿了出来。

大伯路临森好奇地问:“这是什么呀宝贝?”

岁岁笑得有些不好意思,“是我画的画。”

她把属于路临森的那张画给他──

穿着西装的卡通小人正坐在电脑认真工作。

路临森当即拿出手机三百六十度旋转拍照。

“诶呀乖乖画得跟大伯简直一模一样。”

给二伯路尘述的是站在法庭舌战群儒的画像。

路尘述评价:“我要把这画放到我们工作室大厅裱起来。”

给三伯路庚礼的是他拿着红色的刀子,笑得十分可怕的画像。

路庚礼无奈扶额,“完了,我在岁岁心目中的形象是彻底改不掉了,果然不该让小孩子看到那么血腥的场景。”

四伯路逾白的则是在讲台上讲课的画。

路逾白当即就把画放进了他的保险柜里。

路樾说话酸的不行。

“就你的伯父们有,哥哥们没有吗?”

“当然有呀!”

岁岁拿出一副超级长的画。

大哥在射击,二哥在打坏人,三哥在逼着小哥写作业,五哥在求四哥施舍给他生活费。

路樾不干了。

“我是那种天天求着别人要钱的哥哥吗?!”

得到岁岁肯定的一点头。

路樾气晕。

路林澈也不大开心。

“呜呜呜在岁岁的画里面我也要写作业,这辈子都离不开作业了。”

路时赋倒是很开心,“还是岁岁懂三哥,对你小哥的教育任重道远啊!”

岁岁也给大伯母和三伯母画了画。

“两个美女在逛街。”

三伯母高婕激动道:“岁岁给我画的包包真好看,等长大了要不要去我工作室当设计师啊宝宝。”

大伯母唐玥笑着说:“岁岁把我画得真好看。”

岁岁那么贴心的小棉袄当然也给爷爷奶奶准备了画。

路延年和何慕婉头发花白靠坐在一块,笑得特别慈祥,他们旁边还长了一颗硕果累累的橘子树,看起来岁月静好。

路延年夸奖道:“我就说岁岁的画工随了你。”

何慕婉爱不释手地仔细在画上摩挲着。

没有想到岁岁观察她那么仔细。

这上面画的皱纹和她脸上的一模一样。

路聿风和楚可颜当然也有。

画上穿着粉色裙子的小人一手牵着爸爸,一手牵着妈妈,行走在火红的枫叶下,像漫游在童话世界。

“今天是什么好日子?”

路酌好奇道:“送我们那么好看的礼物。”

“不是什么日子啦。”岁岁嘿嘿一笑,“就是想送给你们。”

路家全家聚在一起,阖家欢乐。

寂静深夜,岁岁独自一人走出家。

她什么东西也没有带,只是抬头看了看自己家。

大门边靠着一白一红两个人。

是白无常和红缨。

“红缨姐姐你回来啦?”

红缨抹掉眼睑下方的泪痕,“是啊,寨子里出了点事,不过我还是及时回来了。”

岁岁小声告诉红缨。

“姐姐你不是很喜欢黑卡吗?我又放了两张在你的房间,你回去记得拿哟。”

这小姑娘以为黑卡是玩具吗?

就这么撒着玩。

红缨却板着脸说:“我不要,我又没有帮忙,干嘛拿你的黑卡?你自己拿着用。”

岁岁笑得浅淡,“我用不到了哇。”

红缨怔住。

她蹲下来,身上的银饰叮叮当当的响。

眼神里满是哀伤,“小财神,你……”

“嘘──”

岁岁伸出手指抵在红缨唇边。

“姐姐要开心,你们开心我才会开心。”

红缨觉得这世道真是不公平。

明明岁岁没有做过的事情却要她承担。

她只是一个五岁的小姑娘啊。

换作是她,是根本没有岁岁那么坦然的。

想到这里她就生气,站起来瞪着白无常。

“死老头你怎么那么铁石心肠,都到这种时候了你都不知道哭一哭吗?”

白无常半阖着眼,“我没有眼泪。”

他活了那么久,早就不知道眼泪是什么东西了。

“没关系没关系呀。”

岁岁道:“你们笑着最好,哭了我反而会伤心难过的。”

红缨沉默了。

岁岁走过去拽了拽白无常宽大的衣袖。

“白无常叔叔,我们走吧。”

白无常低头看着这个小萝卜头。

还记得他们第一次正式见面的时候,他带她去见奶奶,她也曾这样扯过他的衣袖。

他没有眼泪,也没有心脏。

只是本能地希望等一等,再等一等。

只是他也没办法等下去了,白无常一挥衣袖,带着岁岁消失了。

红缨再也控制不住,瘫坐在地,痛哭出声。

岁岁一到莘阴村,脑海就传来一阵剧痛。

她缓缓地望向那个巨大的、冒着黑气的坑。

等星象显现的时候,她就要跳下去献祭自己。

这里是她最后的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