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樾透过卫生间的镜子看他那张苦脸。
“你是不是脑子被驴踢了？以为谁都跟你一样喜欢被人捧着对吧？离老子远点。”
张磊整个人的气质都非常的阴郁，满脸苦相。
“路樾，你之前对我挺好的，没有你我还融入不了班集体呢，为什么现在那么讨厌我？”
初一的时候张磊被全班人孤立，路樾看他一个人可怜就带着他一起玩。
只是他这人实在是奇怪。
见到路樾换了什么新衣服或者鞋子，就会艳羡的说：“真好，这些东西肯定很贵吧？我这辈子都没穿过那么好的衣服。”
那时候路樾没有多想，大方的买了件新的送他。
他笑着接受时，路樾却错过了他眼底的恨意。
第二天全校大扫除的时候，路樾亲眼看见张磊把那件衣服丢到垃圾桶里。
冷笑道：“我稀罕你的施舍吗？”
那时路樾没有跟他计较，只是慢慢疏远了他。
路樾生日的时候，请全班去他家参加生日聚会。
分蛋糕时张磊不在，找到后院才发现张磊正在忙着跟他爸妈还有哥哥打好关系，热络地好像一家人。
亲耳听见张磊告诉他妈。
“路樾在学校不是很认真，经常逃课打游戏，还有点喜欢欺负同学。”
“我跟他做朋友也是想让他把坏习惯改过来。”
“伯母，我妈妈走的早，看见您就像看见了我的亲妈一样，我以后可以经常来您家玩吗？”
他妈并没有答应张磊的提议，而是在生日聚会结束以后告诉他。
“你这个同学心机挺重的，一直旁敲侧击的问我和你爸能不能资助他，以后离他远点。”
路樾这次听了他妈妈的话，没再跟张磊来往。
过了几天他从小弟那听说，张磊用他好兄弟的名义替他接其他女生的情书，保证送到他手里，但是一封情书要收五百块钱的辛苦费。
路樾气得要死，放学就去找张磊麻烦。
结果看见张磊对着身为清洁工的奶奶拳打脚踢。
“你天天在学校外面扫什么垃圾？！故意想让我被同学看不起吗？！我要的钱什么时候给我？！”
清洁工奶奶哭道：“幺崽，你要买的那些名牌实在是太贵了，奶奶一个月工资才三千，买不起呀！”
“奶奶就是想看看你，你不喜欢的话奶奶以后不来了好不好？”
看见这幕的路樾全身的血液都沸腾了。
冲过去把张磊打了个半死。
而这幕也被班上的同学看见，在学校大肆宣扬说他欺负无辜同学。
路樾可不是那种喜欢吃哑巴亏的人。
但张磊的奶奶跪在地上给他磕头。
“不要告诉老师，求你了，我家幺崽好不容易考上这个学校，我们家太穷了，我对不起他。”
路樾忍了又忍，还是没说出来。
现在想想，当时真他妈的不该心软。
他不会就是别人说的那种圣父吧？
张磊低头看着自己胶裂开的鞋子。
“我真的很羡慕你，生来就有那么好的家世。”
“随随便便买一件衣服就抵我家一年的收入，为什么老天爷那么不公平呢？”
“你的哥哥妹妹还有叔叔们都对你那么好，你有什么资格拥有这些？”
“我比你成绩好，比你懂事，比你听话，还不会随意欺负同学，我比你有资格。”
“你脸皮挺厚。”
洗手间传来不属于他们两人的声音。
徐文昊从厕所隔间出来，鄙夷地看着张磊。
“你自己妄自菲薄，就知道怪命运不公，世界上没钱的人多了去了，每个人都跟你一样想，那他们还要不要活了？”
“你奶奶对你那么好，也没见你珍惜啊。”
“你再怎么在路樾家人面前卖弄自己，也不会成为路家的孩子。”
张磊冷笑，“徐文昊，路樾一个月给你多少好处费你这么护着他啊？你很喜欢当狗吗？”
路樾二话不说就是一拳打在张磊脸上。
“对我朋友放尊重点！”
张磊吐出一口血沫，满意地笑了。
“你这种人还有朋友。”
“哥哥，你们在干嘛？”
岁岁软软的声音从洗手间门口传来，“你们在洗手间开会吗？”
路樾眼中闪过一丝错愕，刚刚他打人的时候不会被岁岁看见了吧？
张磊垂着眼睛擦干净嘴角的血迹。
“妹妹，你别误会，你哥哥不是故意打我的。”
岁岁扒着门框，随后大大咧咧进了男厕所。
“我没有误会啊。”
她看了眼眼神慌乱的路樾。
“我听见你侮辱徐文昊哥哥是狗。”
张磊原本可怜的表情僵在脸上，“你听错了。”
“我没有听错哒。”岁岁很认真地说，“我之前去医院体检，医生伯伯说我听力南波万。”
张磊从地上爬起来，“我先走了。”
随后撞开路樾的肩膀回了教室。
岁岁恨铁不成钢地看着自家五哥和她好朋友的哥哥，“你们好笨蛋呀，那个人就等着你们打他呢，待会儿在老师同学家长面前肯定会把白的说成黑的。”
路樾无所谓，“随便他怎么说。”
岁岁凶巴巴地说：“五哥！你怎么能随便坏人冤枉你呢？你那么笨，我要是不在了该怎么办？”
路樾失笑，“人不大，脾气还不小，那你说应该怎么办？”
岁岁叹了一口气说：“没我你们真不行。”
然后就慢悠悠回到了教室。
他们仨一进教室，就惹来了全班同学和家长的怒视。
班主任厉声问：“路樾，为什么要欺负张磊？”
她把张磊拉过来，“刚刚张磊进教室的时候脸都是肿的，我问他怎么回事他也不肯说，还一直让我不要追究了。还是其他同学说你老是看不惯张磊，我才猜出来的。”
张磊小声道：“算了老师，我不想跟路樾同学计较，我休息几天就没事了。”
“必须要计较！”
班主任厉声道：“我不允许班上有人欺负同学，你别怕，老师可以给你做主。”
张磊看向路樾的眼里全是害怕。
“谢谢老师，但是……”
“就是你小子欺负我儿子对吧？”
一个醉醺醺的中年男人冲过来抓住路樾的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