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望舒发出撕心裂肺的叫声，烙铁按在她手上烫起了白烟。
顾行州眼周赤红，怒道：“她只是个小孩儿，你凭什么这么对她？！畜牲！”
“小孩儿？”
道士轻蔑地笑了一声，反问道：“你见过速度那么快的小孩儿吗？”
顾行州喉头一哽。
道士似乎是太久没和人说话，好不容易碰到个能说话的大活人，还是顾行州这种半大孩子，就像打开了话匣子似的分享起来。
“你别看她只有两三岁，外表跟普通人无异，但她真的是怪物。”
“她不会死。”
道士说到这里，神色变得极致癫狂，布满了扭曲的兴奋。
“她真的是上天赐给我的宝贝，不管怎么折磨都不会死！”
顾行州半晌都没有反应过来，呆愣愣地看着庭望舒，不敢置信地问：“你对她做了什么？”
道士像介绍自己的成果那般告诉顾行州：“我剖出了她的心脏，然后换上各种动物的心脏，看她的行为会不会被动物的行为同化。”
顾行州这下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这个道士，还是不是人？
道士用酒浇着手里的小刀。
“你也用不着为我的奴隶难过，她跟那些短命的牲畜没有什么区别，她就是看起来像人而已。”
“这小畜生是被狼群养大的，我发现她的那天，特意往她心脏射了一箭，想看看她死后，那些恶狼会不会悲伤。”
“没想到的是，我那箭明明射穿了她的心脏，她却像个没事人似的站了起来。”
“我那天真的是兴奋极了，我想得到她。”
“那群狼每日都会在河边喝水，我就在河流里下毒迷晕了它们，捉走了这畜牲。”
“这小畜牲刚开始只会说自己的名字，其他的什么也不会，我教了她一些简单的文字。”
“养她的那些日子我一直在想，若是把她的心脏挖出来，她也不会死吗？”
“我实验之后得出了结论。”
“把她的心脏剖出来以后放在冰窖两天再及时给她装回去就不会死了，不能超过一个时辰，不然她这条小命就没有了。”
“我给她换的第一颗心脏是哺育她长大的母狼。”
“她亲眼看着自己的狼母亲咽气，居然哭了。”
“你说好不好笑？这种不死的怪物也会哭。”
“狼母亲的心脏在自己身体里跳动的感觉还不错吧？”
道士笑着看向庭望舒。
庭望舒眼神麻木，双眼无神。
除了刚刚痛叫了一声后没有再发出任何声音。
道士摔碎酒壶，蹲在庭望舒面前掀开她胸口的衣裳。
“这一年来，我每日以动物鲜血喂养她，想知道她以后会不会把血当成食物，直至开始吸食人血。”
“昨天晚上，我的实验成功了。”
道士回头得意地看向表情呆滞的顾行州。
“那个村民似乎是有点特殊癖好，看到这小畜生皮囊还不错就起了色心，反而被这小畜生吸干了。”
道士回头，着迷地看着庭望舒。
“她马上就要成为我最引以为豪的武器。”
顾行州没想到这个道士如此极端凶狠，残暴到了灭绝人性的程度。
“丧尽天良，你会遭报应的。”
道士大笑起来，“遭报应的是她不是我。”
“你以为她为什么不会死，这就是受了诅咒。”
“她的父母肯定是种了难以想象的恶因，这坏果才会落到她的头上。”
“杀人的是她不是我，我手上一条人命都没有不是吗？”
刀尖停留在庭望舒布满伤痕的胸前肌肤上。
道士伸手拍拍她的脸道：“乖孩子，我先不给你换心，你去把你小伙伴的血吸干。完事后，我奖励你糖葫芦吃好不好？”
道士示意庭望舒去吸食顾行州的血。
庭望舒的眼睛亮了亮，“糖葫芦？”
道士循循善诱道：“对，糖葫芦，你最喜欢吃这个了是不是？”
庭望舒噙着笑点点头。
她跌跌撞撞地站起来，走向顾行州。
顾行州毕竟还是个六岁孩子，看到庭望舒浑身是血的模样也有点害怕，但此刻难过的情绪占比更大。
他抽抽嗒嗒地说着自己的遗言。
“我死后要化为厉鬼弄死这该死的道士，如果我能厉害点就好了，这样就可以救你了。”
庭望舒浑身像过电一般麻了，呆愣愣地看他。
顾行州正闭着眼等待死亡。
道士在后面催促道：“快去啊！你是不是又想被我换心？！”
他根本没有意料到，庭望舒会突然折返回来，猛地扑在他身上，牢牢把他按在地面。
变故发生得太快，道士手里控制庭望舒行动的哨子被甩飞出去，滚到远处。
道士惊恐地警告庭望舒：“你干什么？！我是教你养你的恩人！我是你养父！你敢动我？！”
听到动静睁开眼的顾行州大叫道：“你刚刚不是还骂她是小畜生吗？现在又说你是她养父啦？”
道士用极尽和蔼的声音道：“望舒，爹之前都是在帮你，相信你会理解爹的对不对？”
顾行州：“哕！臭道士你真不要脸！”
庭望舒张开嘴，一口咬在了道士的大动脉上。
但是她并没有喝道士的血，而是“呸呸呸”嫌弃地吐了几口血沫子。
道士流出的血越来越多，在绝望与不甘中咽气。
庭望舒神色淡然地扯开了绑着顾行州的铁铐。
顾行州活动了一下手脚，刚想跟庭望舒说话，结果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半个月后了。
他娘守在床边不断擦着眼泪。
“以后再不准去那些个地方了，大夫说你受了惊吓，昨儿个高烧才退，娘都要吓死了！”
一向惯着他的爹也生了好大的气。
“你平常调皮些也就罢了，这次竟然拿自己的小命去玩，你要是出事，我和你娘该怎么办？！”
顾行州有些羞愧。
突然想到自己昏迷了半个月，那庭望舒去哪了？
“爹娘是怎么找到我的？”
顾夫人说：“管家清晨打开门闩，发现你晕倒在了家门口。”
顾行州追问：“就我一个吗？身旁有没有一个小姑娘？”
顾夫人和顾老爷对视一眼，神色怪异道：“我的儿啊，才小小年纪就发了这样的梦，你还不到娶媳妇的时候呢！”
顾行州无言，不愿与爹娘再谈。
他恢复以后被顾老爷禁足了一年，这一年间他也曾派人去寻找过庭望舒，但都一无所获。
再次见到庭望舒的时候，他已经过了十二岁生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