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不是死了？”
岁岁站在一个四面无光的地方。
前方只有一条特别狭窄的、不知道会通向哪里的石路，路两边燃烧着滚滚的火焰，不小心碰到就会被烧成灰烬。
有黑黑的透明身影不断从岁岁身边经过走向前方。
“你们这是去哪里鸭？”岁岁好奇地问。
但是根本没有人回答她。
这些身影只有一个目的就是往前走。
岁岁左看看右看看，发现周围都没有路，便跟着这些身影往前走。
刚走了几步，就有人抓住了她的肩膀。
“别去，这里是恶鬼道，去了就回不来了。”
这嗓音特别沙哑，到了艰涩难听的程度。
岁岁转过头，却发现这声音是从一个少年嘴里发出来的。
岁岁看到少年漆黑如墨的眼眸之后愣了愣。
“韫川……哥哥？”
少年狭长的凤眼微微上挑，“那是谁？”
岁岁更懵了。
这个人不是韫川哥哥，但是跟韫川哥哥长得好像啊！
韫川哥哥的眼睛是蓝色的，但是这个人的眼睛跟她的一样，都是黑色的。
她记得韫川哥哥和她一起掉进了海里的。
那他会不会也出事了？！
想到这里，岁岁就着急起来。
“哥哥麻烦你告诉我，哪里可以出去？”
就算她死了，也可以去找白无常和黑无常叔叔。
她不能让韫川哥哥跟着她一起出事。
少年听到“哥哥”这个称呼以后，薄唇微微勾起勾勒出一抹喜悦的弧度，墨眸里满是激动的情绪。
“你这样叫我，还挺好听。”
岁岁：？
少年却转过身不再说话，“跟我来吧。”
岁岁就跟小鸭子追妈妈似的亦步亦趋跟在身后。
走了几步又停了下来。
少年回头，“怎么了？”
岁岁眼神中充满了戒备，“虽然你和我认识的哥哥长得很像，但是我不知道能不能信任你。”
少年捂住自己的心脏，受伤地说：“你真的不相信我了？才几百年不见你就不信我，负心女！”
岁岁：？？？
“你认识我吗？”
少年却没有回答这个问题，正色道：“你有什么地方值得我骗的，我也不会变态到骗一个小丫头片子的色。你不是想找你的情哥哥吗？跟我来吧。”
岁岁疑惑地蹙眉，“什么晴格格？”
少年眼中泛着温柔的光泽，“还真是小朋友。”
他大步走到岁岁面前，牵起她的手道：“我不会骗你，跟我走吧。”
他带着岁岁往相反的方向走，原本黑漆漆的脚下出现了一条道路。
不知道走了多久，那些黑色的透明身影越来越多，岁岁和少年几乎是挤着他们艰难往前走。
知道前方出现了一个穿着甲胄的牛头人。
岁岁兴奋地跟少年说：“我见到认识的人了，那是牛头叔叔，他见过我的！”
说完并没有得到回应。
转头一看哪里还有什么少年。
原本牵着的手也消失了。
岁岁踮着脚开始寻找少年的踪迹，可是只能被那些身影推着走，一股气冲到牛头面前。
“牛头叔叔！我是岁岁！你能送我出去吗？”
牛头举起手里的大斧头，上面沾着的断臂残肢混合着血液掉了下来。
“别说是岁岁，就算是年年我也不认识。”
牛头闲暇之余瞥了她一眼，“你不是恶鬼？”
岁岁说：“我当然不是！就算死了我也是好鬼好不好？”
牛头又问：“你是活人，但你的身体里为什么会有两个魂魄？”
岁岁今天受到的惊讶实在是太多了。
“我有两个魂魄？”
她指着自己，“是我吗？”
牛头用手指向岁岁的眉心。
岁岁脑袋突然爆发出一阵剧烈的疼痛，好像灵魂硬生生被剥离了出来。
等疼痛消失以后，她眼前出现了一个跟她长得一模一样的少女。
这少女约莫十六七岁，用红色发带竖着高马尾。
整个人潇洒又利落。
岁岁不知不觉走向她，眼睛盯着她的脸不放，“你是？”
少女洒脱地开口，“我是你，你是我。”
“你中有我，不可分割。”
岁岁摆摆手道：“不不不，我是岁岁，而且我今年才五岁，长不成姐姐那么漂亮的大人。”
“好吧。”
少女道：“那你可以认为我是你的前世。”
岁岁开心到眯了眼睛。
“太好了，我的前世是漂亮姐姐。姐姐你知不知道我们要怎么出去？是不是要找那个北太帝君？”
少女的笑容敛起，“现在没有什么北太帝君。”
岁岁：“啊？”
少女继续道：“现在是一千年前，北太帝君还没有回归神位。”
岁岁炸裂了。
不过就是走了一条路而已，就来到了一千年前。
怪不得刚刚牛头叔叔不认识她。
少女说：“按理说这一年我才两三岁，如今我的魂魄是不可能和两三岁的我出现在同一个时代的，但是我在你的身体里面，也跟着来了这里。”
岁岁：“我不明白。”
话音刚落，脑海中就出现了一段陌生的记忆。
寒冷的冬天，痛苦的嘶吼以及满地的血。
这是什么？
她为什么会拥有这段不属于她的记忆？
“别怕。”少女说，“是我的记忆，也就是说，这是你的前世遭遇。”
……
“你们知不知道这附近的破庙来了一个会吸人血的妖怪？隔壁村的张瘸子进城赶集的时候经过破庙歇息了一晚，第二天被人发现的时候成了干尸！”
“那么可怕！是什么怪物？！”
“有人在破庙看见过一个小孩，兴许就是伪装成小孩的妖怪！”
“你们在胡说八道什么呢？！”
一道稚嫩的童声打断他们，是一个粉雕玉琢的小男孩，“我爹说，这些妖魔鬼怪的传说都是假的，要是再制造谣言恐吓百姓，小爷我饶不了你们！”
这小男孩正是容城绸缎富商家的小少爷顾行州。
顾老爷和顾夫人老来得子，疼顾行州跟疼眼珠子似的，什么事都纵着他，把顾行州宠成了无法无天的性子。
容城很多百姓都被他教训过，都不敢惹顾小少爷的不快。
那几个咬耳朵的村民立刻散开了。
顾行州身边的伴读说：“少爷，您说破庙到底有没有妖怪。”
顾行州露出个狡黠的笑。
“有没有的，去看看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