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酌再次使劲,倒三角眼的惨叫把整栋楼的声控灯都喊亮了。
路酌捂住他的嘴,拖回了自己房间。
他稍稍半蹲,凝视着倒三角眼这副鼻青脸肿的惨样。
“是谁告诉你可以借寿的?你为什么借完方小明的寿还不够,还要害小林?”
倒三角眼笑的时候满嘴都是血。
“实话告诉你吧。方小明那天是捡到了我的钱包,但是他不肯打开,还要交到派出所找失主。”
“这怎么行?我找一个八字跟我契合的人有多难你知道吗?”
“他不肯用那钱,我就强行让他用。”
“反抗太激烈,搞得我有点烦躁,索性把他带到水库淹死,要不然这件事闹大了,以后村里人出门都不敢捡红包了怎么办?”
“好在小林那混小子喜欢贪小便宜,他替我死了,我还可以多活几十年!”
“现在正好缺个儿子,你要不考虑考虑跟我再续父子情?”
路酌恨不得直接把倒三角眼掐死。
但这种人不配跟他一起下地狱。
“你既然已经得到了这么多寿命,为什么还要打我的主意?难不成你想通过这个办法长生不老?”
倒三角眼不肯说,换来路酌一顿暴打。
他怕自己得来不易的寿命就这么被路酌打没了,只好道:“你不如问问自己,有没有亏欠过什么人?那人想用你的寿命复活,就找我来帮忙了咯。”
路酌手上一僵,“你说的是……他?”
倒三角眼笑而不答,眼神异常地看向路酌身后。
房间里的顶灯忽然全部灭掉。
路酌感觉自己身后出现一股刺骨寒意,简直要把他的五脏六腑冻得结冰。
那股寒意从他的后背攀上肩头。
悠长鬼魅的声音传来,“十四年不见,你还记不记得我呀?”
路酌在这时突然想到,岁岁说过,普通人是看不见鬼魂的,除非鬼魂怨气太重,有意让人看到。
随后,他的体内传来剧痛,好似灵魂被生生剥裂了下来。
再然后,他陷入了一片黑暗。
隐隐约约听见倒三角眼和那个人交谈的声音。
“真没用,还得我亲自出手。”
“路酌这小子一直很警惕,更何况他身边那个小姑娘不是善茬,我亲眼看见小林的鬼魂被她揍得半死。我还是等她醉了,才敢在路酌面前现身的。”
“我不要路酌的寿命了,我的身体早就被火化,要了也没用。我打算直接成为路酌,他现在的生活正是我梦寐以求的。”
“你夺舍路酌的身体,就不怕被他身边那个小姑娘发现?”
“一个才五岁的黄口小儿能发现什么?她使的不过就是些雕虫小技。”
听完这段,路酌的意识彻底消失。
夜里,岁岁从噩梦中惊醒。
她跌跌撞撞地起身,走到另外一张床上的路樾身边──路酌不放心让岁岁独自住民宿的房间,就开了间双人房,嘱咐同样是未成年的路樾守着她。
岁岁走到路樾床边以后,一屁股坐到了他的肚子上。
路樾隔夜饭差点被坐吐出来。
他叫苦不迭地起身,打着哈欠问:“小祖宗你怎么了?”
岁岁满脸愁容,说:“我梦见大哥出了很严重的事故,魂都没有啦,然后我把大哥的魂魄召回来,但是大哥说不认识我。”
想到这里,小姑娘就觉得天塌了。
“大哥怎么可以不认识妹妹呢?”
路樾揉着惺忪的眼睛安慰岁岁,“就是个噩梦而已,又不是真的,难过啥。”
“不是的。”岁岁嗫嚅道,“在来山里旅游之前,我给大哥卜过一卦,是凶兆。”
路樾一下子就清醒了。
“卧槽不会吧?你确定是准的?”
岁岁说:“我是第一次卜卦,我也不确定准不准。但是我心里很不舒服,心跳好快。”
她直接跳下床,扯着路樾的手。
“五哥,我们去找大哥一起睡吧?我们一起守着他。”
路樾急急忙忙踩着拖鞋和岁岁一起去了路酌房间。
岁岁伸手礼貌地敲响房门。
穿着睡衣一脸疲倦的路酌打开房门。
带着困意问:“你们俩半夜不睡来找我干嘛?”
岁岁抢先路樾开口:“五哥晚上一直说梦话,还磨牙,我被五哥吵得睡不着呀,想和大哥哥一起睡觉。”
路樾:“……”
路酌玩味地问:“说什么梦话?”
岁岁道:“五哥说他以后不做作业也不去上课,就要待在家里天天玩。”
路樾后槽牙都要咬碎了。
这小丫头说谎完全不打草稿。
路酌挑眉道:“路樾不要说梦话了,你们乖乖回去睡觉,很晚了。”
岁岁眨巴眨巴眼睛,“可是我想和大哥一起睡觉觉嘛~”
路酌只是伸手揉了揉她的发顶。
“乖。不要闹了。”
说完,门“嘭”的一声关上了。
岁岁绝望:qAq撒娇大法不管用了。
路樾也有些不敢置信,“之前我说不想去学校读书,大哥都会给我一顿打,这次居然不打我了?这也太奇怪了。”
岁岁疑惑地问:“五哥,为什么大哥不打你你不开心呀?你喜欢大哥打你吗?”
“当然不喜欢。”路樾想也不想就连忙反驳,说完把岁岁夹在胳膊肘里往回走,“回去睡觉,大哥兴许是心情不好。”
岁岁却还是觉得不对劲,以前的大哥就算是心情再差对自己也是很有耐心的,不会做出直接关门的举动。
今天的大哥虽然也很温柔,但这份温柔像是强行装出来的。
回到床上以后,岁岁久违地失眠了。
她总在想,大哥即将面对的凶兆是什么?
难不成大哥会被再次拐走吗?
应该不可能吧?
大哥都已经二十岁了,是大朋友了。
此时,路樾的声音传来,“岁岁,你睡着没有?”
岁岁:“我没有呀。”
路樾:“噢。”
过了一段时间,路樾再次打断了岁岁小朋友的思考,“没有睡吧?”
仔细一听,声音里还带着颤抖。
岁岁翻了个身弄出点动静。
“没有没有。”
路樾再次放心地“噢”了声。
若干分钟后,路樾又双叒叕:“岁岁。”
岁岁直接坐起来,“五哥你是不是也做噩梦了呀?你直接说出来,我可以勉勉强强陪你一起睡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