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捡到的红包，晚上就死了。
这件事发生得和方小明去世一样突然。
此时路酌和岁岁听到后方一阵惊慌失措的议论声，“听说小林是踩到山上的青苔失足掉下山崖摔死的，可是那条山路我们走了那么多年从没有发生过事故，你说会不会是小明的鬼魂来索命了呀？”
一个年迈的声音连忙打断她。
“别在这造谣，这世上哪来的鬼。”
路酌在听到方小明的声音时就拧起眉，转头想更详细问问的时候，却看见岁岁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跑到了那两个人面前。
语气很天真地问：“奶奶、阿姨，什么是鬼魂索命呀？为什么会索命？”
岁岁长得实在是精致又可爱，身上的小洋裙一尘不染，跟橱窗里的漂亮娃娃似的。
村民们对小女孩根本就不设防，但也不打算跟小朋友说这种恐怖的事情。
“没有鬼的啊，小囡囡不要怕。你是城里的孩子吧？怎么会在我们村？”
路酌走过来，微微躬身道：“抱歉，这是我妹妹，我们是来安凉山旅游的。”
其中年老的女性一直盯着路酌的脸，眼中还带着些疑惑。
年轻的女性对路酌这样长相帅气，气质出众的男性生出了点好感，搭话道：“你们是住在村里的民宿吗？”
路酌摇头，“民宿这几天不对外营业，我们只好住在镇子上的宾馆。”
他直入主题问：“你们是不是知道方小明是怎么去世的？为什么要说他回来索命？”
两位女性面面相觑，纠结要不要说出来。
路酌见势又要掏钱。
被她们连忙拒绝。
岁岁可怜巴巴地说：“奶奶、阿姨，我们和小明哥哥是朋友，告诉我们好不好呀？”
小姑娘像只小奶猫乖乖地趴在年长女性的膝盖上，水汪汪的眼睛里满是哀求。
两位女性神色动容，招架不住岁岁的撒娇说：“小明死的实在是蹊跷，他失踪三天才被家里发现，我们村出动了所有人去找也没有找到，都以为小明是偷偷摸摸进城打工了。”
“过了好几天，有人半夜去水库钓鱼，没想到钓上来了一具尸体！”
“尸体在水里泡了那么久，早就已经不能看了，还是小明他妈通过尸体身上的衣服来辨认出那就是小明的。”
“小明妈当时哭得哟，看得我都把手绢哭湿了。”
路酌蹙眉道：“书上说，溺水的人刚开始会沉到水底，等过段时间就会浮上水面。”
“是啊。这就是蹊跷的地方。”
“村里老一辈的人都说小明这是死后变成了水鬼，所以才浮不上来的。”
说到这里，那位年轻的女性搓了搓身上的鸡皮疙瘩。
“村里洗衣、做饭的水都是水库里的，我一想到喝了那么多天的尸水就恶心。”
岁岁用小手撑着肉嘟嘟的下巴，“那为什么小明哥哥只索这个小林的命呢？”
两位女性四处看了看，才压低声音告诉兄妹俩：“小林家里有钱，在村里很威风，小明经常被他们家欺负。”
“有一次他们把小明套在麻袋里打，差点把这孩子的腿打瘸！”
“这孩子没钱治病，就算是爬也要爬去学校读书。”
“我们都以为他会是村里第一个大学生，没想到……”
年长的女性深深叹了一口气。
路酌敛着脸，没有说话。
岁岁吧唧吧唧跑过去抱住哥哥的腿，给他无声的安慰。
“诶！”年长女性突然发出声惊呼，看着路酌说，“我刚刚看见你就觉得眼熟，你是不是来过我们村啊？”
岁岁道：“我哥哥去年就来旅游过。”
“不是不是。”年长女性道，“是更早以前，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是十多年前。”
岁岁睁着大大的小鹿眼，“十多年前我哥哥还是小朋友呢，小朋友是不能在没有家长陪同的情况下乱跑的，更何况我哥哥是很听话的小朋友，他怎么可能来过。”
路酌始终没有说话的意思。
年长女性困惑地挠了挠脑袋，“那可能是我记错了吧。”
此时灵堂已经差不多布置好了。
两侧挂了挽联，顶上挂了一排排诸天神佛的画像，比小林小一辈的孝子披麻戴孝，手里还拿着引魂幡。
隔一段时间就要围着棺材做次法事。
唢呐一吹响，岁岁就感觉自己的耳膜都在震动。
此时，插在藕节上面的线香上的烟雾开始疯狂地飘动。
阴风拂过，符咒和引魂幡猎猎作响。
夜空中没有星星，瓦房前格外寂静，气氛却十分紧张。
坐在灵堂内的法师眉毛紧蹙。
手里的佛珠突然爆开。
摆在灵堂中间的棺材突然剧烈摇动起来！
好像下一秒棺材里面色发灰、唇色苍白的死人就会当着众人的面坐起来！
小林的父母不敢靠近棺材，嘴皮子打着颤去问法师：“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是我儿子回来了吗？！”
法师额角有冷汗流下来。
“小林的怨气太重了，做几次法事根本压制不住他。”
他连忙站起身，对着正在为丧事忙活的众村民说：“快逃！”
众村民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错愕间，方才被半盖在棺材上的盖子猛地飞起来，翻在了地上！
村民们都快吓死了，各个嘴里叫着“死人复活了！”往家里逃。
就在这时，剧烈摇动的棺材倏然停止。
仿佛刚才只是人们的错觉。
法师看面前的线香上的烟雾开始正常地往上飘。
诧异道：“怎么回事？小林的怨气怎么突然消失了？”
小林父母吓得抱作一团，“没没没没事了吗法师？”
“没事了。”法师松口气，“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小林的冤魂被压制住了，可能是有世外高人出手了吧。”
在棺材的背面，法师视角盲区的地方，岁岁松开了扶住棺材的手，吁了一口气拍拍手掌心的灰。
抓起瘫坐在地上的小林的鬼魂走到极为隐蔽的地方，警告道：“以后不准吓人啦！”
站在她身边的路酌看着妹妹对着空气做出挤眉弄眼的凶样，抹了一把脸让自己强行镇定下来。
“那个作怪的鬼魂，就在你对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