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韫川哥哥？”
顾韫川就站在体育场的站台前，俯瞰着岁岁和那只鬼魂。
他的表情一如既往地淡然，眼神中带着些许戏谑。
“好久不见。”
他声音不算大，但在空旷的体育场中显得很清楚。
“岁岁，如果你答应她，就相当于跟她签订了契约，你的身体会受她的驱使，她可以通过你重新回到人世间。”
居然是来抢夺她身体的坏鬼！
岁岁连连退后几步，警惕地盯着鬼魂。
亏她之前还觉得鬼魂很可怜。
原来又是在骗她吗？！
实在是太可恶了！
她要生气！
“你信他不信我吗？”
鬼魂委屈地皱着眉。
“是你先说能实现我的愿望的，而且你为什么要相信一个陌生人说的话？”
岁岁说：“韫川哥哥才不是陌生人呢，他是救过我的好人哥哥。”
她认识韫川哥哥那么久。
但是这只鬼魂跟她才第一天认识。
她又不是小笨蛋。
怎么可能觉得韫川哥哥在骗她？
“什么嘛。”
鬼魂那副弱小可怜又无助的表情不见了。
她轻蔑地冷笑道：“没劲，原来你早就认识我哥哥了。”
岁岁震惊到差点手电筒掉在地上。
“你们是兄妹吗？！”
鬼魂望向顾韫川的方向，眼中闪烁着得意的挑衅。
“我不是说过吗？我妈妈是我爸爸众多情人中的一个，而他的母亲是我爸爸的原配，所以他是我同父异母的哥哥。”
“真没想到，你会为了我专门回趟国，我真是太感动了，哥哥。”
顾韫川懒散地将手搭在栏杆上。
并没有因为她话里话外的讽刺而愤怒。
“你觉得一个所谓的私生子有资格喊我叫哥哥吗？”
他爸爸在外面有许许多多的情人。
生出来的孩子也很多。
有些私生子的名字甚至连他爸爸都记不起来，顾韫川就更不放在眼里了。
但鬼魂却不生气。
“不管怎么说，我们还是有血缘关系。”
“到底是怎么回事呀？”
岁岁懵懂的软言软语在他们中间响起。
“我的脑袋要炸掉啦，搞不懂。”
顾韫川扶着栏杆缓缓走下楼梯。
来到岁岁身后。
蹲下来跟岁岁平视，“总之，你不能答应她的任何条件，她和普通的鬼魂不同，她的母亲是巫女。”
“刚刚幸好你意志坚定，不然就会被她蛊惑知道吗？”
岁岁有些后怕地拍拍自己的胸脯。
“我刚刚都没有感觉到，我就觉得她好可怜好可怜，因为尿毒症病死啦。”
顾韫川嘴角微微上扬。
仿佛听见了很好笑的笑话。
“只能说她幸好是因为尿毒症死了，不然让她活下来只会继续祸害其他人。”
岁岁五岁生日那段时间顾韫川回国正是因为他的便宜妹妹，也就是眼前这只鬼──雪莉尔，中文名顾宣宁。
“她的母亲是血统纯正的E国人，也就是我爸完全不挑食，什么人都敢招惹。她的母亲会点巫术，生下来的顾宣宁完全就是恶魔。”
“我在首都的这段时间，她和她的母亲用禁制的巫术控制了我爸，我爸差点把整个顾家交到她们手里。”
“我回去以后控制了她们母女，她的母亲被关进地下室，但顾宣宁却因为尿毒症加剧而住进了病房。”
“可你却狠心不肯捐肾给我。”
那头的顾宣宁发出令人胆寒的笑声。
“你明明知道我即将死亡。”
岁岁有些惊讶地张了张嘴，“所以韫川哥哥的肾是能捐给这只鬼鬼的吗？”
“当然。”
回答她的是顾宣宁，“父亲的所有孩子里面只有顾韫川的肾和我配型成功了。”
“但是这个自私的小人却不愿意救我。”
顾韫川神色依旧淡定。
“不愿意，你又能怎么样？”
其实他并没有外表表现出来的那么冷漠。
他不仅参加了配型手术，还在医生告诉他只有他能救自己的妹妹时陷入了纠结。
毕竟顾宣宁实在算不上什么善茬。
他要为了这个对顾家财产虎视眈眈的妹妹捐出一颗肾吗？
就在他犹豫不决的时候，顾宣宁装可怜把他骗到了她的病房。
她格外热情地把茶递给自己的时候，顾韫川心底的那点犹豫消失了。
果然还是小孩子。
以为他闻不出茶水里有剧毒氰化钾的味道吗？
顾宣宁想要活下来的欲望太强烈。
她甚至着急到不惜给他下毒。
天真到以为毒死他，等他死后就会把肾捐给她了。
所以，顾韫川不仅没有给她捐肾，还明令禁止其他人在全球范围内给她找合适的肾源。
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顾宣宁死在了自己的眼前。
“小人！”
顾宣宁被他无所谓的态度惹恼了。
“你自私又无情，你这样的人，活该出生就少了一窍魂，活该天天见到鬼！”
“你憋说话！”
岁岁猛地上前跨一步，挡在顾韫川面前。
“那是韫川哥哥自己的身体，那个什么肾也是韫川哥哥自己哒。”
“我奶奶是医生，她告诉我，少了一颗肾对身体是有影响哒！”
“韫川哥哥愿意就算啦，他不愿意你也不能说他自私！哼！”
“而且你是坏鬼鬼！你还骗我你是很好的鬼鬼！韫川哥哥肯定是不想救坏人！”
她那么义愤填膺，完全没发现顾韫川在她身后嘴角都差点笑酸了。
“你个小屁孩知道什么？”
顾宣宁怒骂道：“我就是想活着，我想活着有什么错？”
“你跟我差不多，你也是小屁孩儿！”
岁岁不甘示弱道：“你想活着没错，韫川哥哥为自己的身体着想也没错，你反正不能说他自私！”
顾宣宁也跟小孩子似的和她吵了起来。
“你怎么那么维护他啊？他是我的亲哥哥又不是你的亲哥哥！”
岁岁说：“可是他跟我亲哥哥差不多！他救了我那么多次，我当然要维护他啦！你好笨啊！”
顾宣宁简直要被气炸了。
“你也笨！你刚刚相信了我的话，你也是大笨蛋！”
岁岁被说笨也不生气。
“那又怎么样？还有你给我垫底呢！”
顾宣宁说不过她，转而怒瞪顾韫川。
“你不肯捐肾给我，我认了，为什么我要夺取她身体的时候，你也要出来阻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