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睡中的岁岁似乎被他们轻微的声音影响到了，在楚可颜腿上翻了个身，埋进楚可颜的肚子又睡着了。
楚可颜和路聿风相视一笑。
没再说话。
……
灰暗的天空。
寂静的丛林。
听不见任何生物和大自然的声音。
这里不存在于国家的地图里，隔绝了一切信号，是彻彻底底的无人区。
北太帝君之前遇到的黑雾弥漫的骷髅脸正躲藏在此。
此时，骷髅脸的前方出现了一个‘人’。
他满脸青黑，嘴唇发紫。
他睁开眼，两只眼球都是黑漆漆的。
要是岁岁在这里，她肯定能一眼就认出这‘人’就是坏道士清扬。
骷髅脸对着清扬又发出了那种雌雄莫辨的声音：“你应该谢谢我，在你被北太帝君捏碎灵魂之后，趁着他们前往泰山之时，千辛万苦地找到了你的一点魂魄星子，将你的那点魂魄与恶鬼融为一体，这才能帮你重铸肉身。”
“幸好北太帝君的力量还未恢复成全盛时期，不然就算是三清祖师来了，也救不活你。”
清扬道长开口时带着沉沉鬼气。
“你为什么要救我？”
骷髅脸扬起诡异的笑容，“因为你和我拥有同一个仇人。你恨路聿风和路岁言，而前世，正是他们封印了我的肉身，让我只能以这种形态存活于世。”
他倒也尝试过找新的肉身。
但附体的那瞬间，其他肉身承受不住他的力量，顿时化作了硫酸般的液体。
清扬道长因为被江森背刺过，现在对待想和他合作的人更为严谨。
“路家那对父女背后可是有冥界撑腰，你就不怕他们找你麻烦？”
骷髅脸顿时大笑起来：“冥界怎么可能轻易伤害到我！要不是庭云归，现在的冥界之主本来应该是我来做！除了庭云归，没人是我的对手！”
清扬道长又问：“你想干什么？”
“庭云归这一世的妻子已经重塑魂魄，和他们一家人团聚了。”
骷髅脸说着，声音染上了恨意：“我看不得他们过得那么好，这些年我一直在找能够帮我对付庭云归转世路聿风的人，你曾经的雇主闻沁就是我选中的对象，我甚至把好不容易得来的冥王扳指都送给了她，可她却太没有出息，轻而易举就死了。”
闻沁脖颈上的扳指居然是这么来的。
清扬道长却还是有疑惑：“可闻沁说她不认识送她扳指的人。”
骷髅脸无所谓地笑笑：“你觉得找个傀儡替我办事对我来说很难吗？”
看来这骷髅脸活在世上上千年，早就有了不少的后招。
清扬道长说道：“帮你，我能得到什么样的好处？”
骷髅脸很是大方地说：“只要弄死路聿风和路岁言，让他们不能成功渡劫，待我成为冥王之后，所有权利都可以和你共享。”
清扬道长神色贪婪地舔着发紫的牙龈。
“那我们，合作愉快。”
……
路聿风工作实在是太忙，他在医院陪了楚可颜两天，打进来的工作电话加起来都有百来个了。
楚可颜嫌烦，让他回去上班了。
自从知道她苏醒之后，路家就派了一个专业的营养师团队留在了医院，专门给她做营养餐。
路家人还轮流过来看她，陪她聊天。
特别是她的公公路延年，当场就送了她一套四合院，还跟她道歉，差点泪洒病房。
害得楚可颜哭笑不得。
其实她没怪过公公。
儿子出车祸，儿媳妇却留下一纸离婚协议书失踪了，生气也在情理之中。
她虽然没问起过罪魁祸首江森。
但也听说他被路聿风送进了监狱，并且常常被里面凶神恶煞的罪犯欺辱——是路聿风暗中操作的原因。
再多的，她也不想再知道了。
听多了江森的名字，只会脏了她楚可颜的耳朵。
病房门被推开。
是岁岁领着营养师推着午餐推车来了。
岁岁这段时间一直陪着她，连幼儿园都没有去上。
“妈妈。”岁岁靠着楚可颜的手臂，一有机会就跟妈妈贴贴，“我刚刚监督厨师叔叔做饭的，叔叔做的饭饭完全没问题噢！”
楚可颜就像是得了肌肤饥渴症似的，又亲了亲她女儿的脸颊。
岁岁害羞得揉揉脸蛋，对楚可颜说：“我们问问爸爸有没有吃饭饭，爸爸忙工作的时候总是不记得吃饭饭。”
岁岁雨露均沾。
每次问完妈妈就问爸爸，连睡觉的时候都要一边牵一只爸爸妈妈的手。
路聿风刚结婚那段时间也是很少记得吃饭，都是楚可颜提醒，现在有了女儿，楚可颜终于可以下岗了。
“可以呀，让爸爸每天都把午饭的图片拍给宝贝，咱们监督他。”
母女俩刚吃完饭，守在医院门口的保镖就敲门进来了，“夫人，有几个自称是您家人的要见您。”
楚可颜立刻就反应过来是谁。
路聿风之前跟她说过，楚家那些人搬来了首都。
她脸上带着柔和的笑，说话声音却非常凉薄：“不见。赶走。”
岁岁在旁边问道：“是外婆吗？”
楚可颜并没有纠正岁岁喊的这个称呼。
“宝贝之前见过外婆，你喜欢她吗？”
“不喜欢。”岁岁想了很久，还是决定诚实地告诉妈妈，“外婆好凶，不过外婆是妈妈的妈妈，我就小小地讨厌外婆吧。”
楚可颜说道：“妈妈也不喜欢，外婆是坏人，宝贝不用喜欢她。”
岁岁立刻说：“好！那我保护妈妈！”
楚可颜心里熨帖到不行。
不愧是从她肚子里出来的小棉袄。
太乖了。
……
时间倒退回前一天。
楚可颜的哥哥楚玮在医院门口蹲守了好几天，看到医生护士喜不自胜的表情之后就猜到楚可颜已经醒了。
毕竟他早就听说，这私人医院只住了楚可颜一个病人。
看着面前恢宏的医院，楚玮揣着志在必得的心思回家去了。
但回去的不是他们在首都租的那个三室一厅的家，而是郊区菜园边的一个漏风的棚子。
租给他们房子的房东也不知道吃了什么疯药，明明租期还剩好几个月却强行把他们赶出来了，还把租金全部退给了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