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许杭离开，一道绵软清甜的“爸爸”就从地下室方向传到了路聿风的耳朵里。
路聿风连忙把手边的烟熄了，又挥手散了散味道。
可不能带坏自己的心肝宝贝了。
岁岁吧嗒吧嗒地跑到爸爸身边，用脸蛋蹭了蹭爸爸的手臂。
“爸爸，那个坏道士好讨厌。”
路聿风把岁岁头顶上的呆毛压下去。
“他不肯说出妈妈在哪吗？”
岁岁瘪着嘴点点头。
“讨厌的坏道士，我要把他打成肉酱喂给富贵吃！”
远在老宅正在安心吃猫条的太监富贵突然打起了喷嚏。
躺在摇椅上安心撸猫的何慕婉用纸巾擦干净富贵粉色小鼻子上的鼻涕，“怎么会突然打喷嚏，感冒了么？”
富贵不太在意地舔起了菊花。
路聿风沉闷的心情被岁岁这天真的三言两语驱散了些，嘴角漾开丝丝笑意。
“还是别给富贵儿吃了，小心富贵儿拉肚子。”
岁岁陷入沉思。
如果富贵真的拉肚子，那就太臭臭啦！
“那还是给爷爷的白孔雀吃吧。”
就是养在老宅前庭的那只自视甚高的白孔雀，岁岁看不惯它已经很久了。
“好。”
路聿风捏捏宝贝女儿的鼻子，“我们偷偷去喂孔雀，不告诉爷爷。”
等他说完，红缨和白无常也慢悠悠地走到客厅。
红缨立刻邀功似的告诉路聿风：“我已经把三尸蛊给清扬吃下去了，他现在疼地正倒地滚呢。”
路聿风颔首：“辛苦。我待会就把约定好的款项结进你的卡里。”
红缨嘴角的笑压都压不住。
“路总大气，没事的话，我先走了。”
等红缨蹦蹦跳跳离开客厅之后，路聿风看着眼前的白无常居然产生了些无措的情绪。
要知道，黑白无常在民间信仰众多。
知道无常的人甚至比知道酆都大帝的人还要多。
刚开始路聿风不知道白无常的身份，尚且还能把他当自己女儿的陪玩来对待，如今他的态度是不是该恭敬些。
省得将来死后被人穿小鞋。
但路聿风俯视旁人惯了，最恭敬的态度如今也不过是将沏好的茶倒入白无常面前的官窑冰裂纹茶盏里。
用清润的嗓音道：“请。”
殊不知他如此客气的举动，差点让白无常当场跪下来。
帝君这是吃错药了吗？！
怎么突然对他那么客气？！
白无常表示有些承受不起帝君的尊重。
他哆哆嗦嗦地拿起茶盏，里面的普洱茶由于他哆嗦的幅度太大甚至撇出来几滴。
白无常打算喝口茶顺顺气先。
结果茶刚入口，就听路聿风说：“这段时间在我们家待得还顺心吗？给你开的工资是不是太少了？我可以叫人给你扎几栋别墅烧过去。”
白无常直接一口茶喷出来。
遭殃的是坐在他对面的岁岁。
小姑娘十分淡定地抽出纸巾把满脸的茶擦干净，“白无常叔叔，就算茶茶很难喝，也不应该直接喷出来呀。”
她教育完，跑到客用洗手间洗脸去了。
路聿风震惊到瞳孔微微放大。
他之前跟下属提涨工资的时候，他们都是兴高采烈的。怎么到白无常这里，态度就那么奇怪呢？
只见白无常若无其事地拭干净嘴角。
淡然开口：“路总，我在您家过得挺好的，包吃包住，不愁吃喝。不必涨工资，我本就是为了陪着岁岁玩的。”
路聿风眼神深沉：“冥界的白无常怎么会心甘情愿地陪在我女儿身边？”
白无常胡诌道：“岁岁在牛家村的时候我就注意到这个小可怜了，但是可惜当时我不能插手人间事，只能趁着路总您去救岁岁的时候略施小计。
“而且我觉得这孩子跟我有缘，退休以后便留在了她身边。”
路聿风沉吟半晌，才试探地问：“你不会要让我女儿也去当无常吧？”
白无常又想喷茶了。
他怎么可能让北太帝君的独生女去当无常啊喂！
这个帝君的转世脑回路真够可以的。
“没有没有。”他打着哈哈道，“就是教给她一些护身的法术而已，无常这活又累又苦，不太适合娇滴滴的小姑娘干。”
路聿风居然还真就赞同地点头了。
白无常简直对这个不管是转世前还是转世后都是爱女狂魔的帝君无语了。
岁岁不知道啥时候从洗手间跑出来，听到了他们刚才的话。
“白无常叔叔很腻害哒，他虽然活了好几百年，但是还能一口气爬八楼呢，我也想跟白无常叔叔一样腻害！”
白无常扯着嘴角呵呵一笑。
‘爱女狂魔’路聿风笑道：“我们囡囡现在就很厉害了。”
岁岁骄傲地挺起胸膛。
……
入夜后还能听见清扬道长痛苦的呻吟。
守在他房门外的几个保镖见怪不怪，当作没听见。
一阵白色的烟雾随着穿堂风飘过来，闻到这阵烟的保镖们顿时晕倒在地。
穿着道袍的小童子从地下室敞开的窗户翻进来，用弯曲的铁丝撬开了关押着清扬道长的房间门。
然后解开了清扬道长手腕的绳索。
“师父，您还好吗？”
清扬道长满脑门的汗，道袍都已经湿透了。
他的双手自由以后便忍着痛苦屈指在胸前猛点两下，体内作恶的那只活蜘蛛就被他生生给吐了出来。
用嘶哑的声音恨道：“该死的路聿风，居然联合红缨把我欺辱成这般模样，迟早有一天，我会让他匍匐在我脚边，我要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小道童看师父这痛苦的形容，眼眶也已经红了，“咱们现在怎么办？”
清扬道长喘着粗气道：“先去把隔壁的江总女儿救出来，再回去投奔江总。”
他们打开了雯雯的门。
雯雯在听到门开的一瞬间表情变得有些惊喜，但看清来人之后眼神又迅速灰败。
清扬道长说：“雯雯小姐，快跟我一起逃走吧。”
雯雯低声问：“为什么不是爸爸来救我？”
清扬道长才没有心思照顾小姑娘家家的小别扭，当即吩咐道童抱着她就走。
书房里。
看着监视器内仓皇逃走的仨人，路聿风的眼神里露出了些许笑意。
跟他的计划出入不大。
这次看江森往哪逃。